雪地平整得像铺了层白毯,只有他刚踩出的那两串深坑。

他警惕地左右扫视,眼睛像鹰一样掠过每一丛灌木,每一棵雪压弯的树梢,確认了连个野兔的爪印都没有,这才猛地一挥手——

凭空砸下三十四头冻得梆硬的蒙原羚,沉甸甸地陷进鬆软的雪窝,溅起一片迷濛的雪粉。

凛冽的寒意,立刻锁住它们的尸体,薄霜覆盖的羊毛上,肉眼可见地又镀了层晶亮刺眼的白霜。

林阳飞快地扫了一眼来路,自己那两行清晰的脚印孤零零地留在雪上,再无旁的痕跡。

他心头微定,转身,快步离开这片鬼祟之地。

“还没影儿呢!估摸是雪深给耽搁了。”

林阳搓著冻得通红的双手,跺著脚凑近八爷的牛车,脸上挤出点笑纹。

“这天儿,看著像放晴了点,可谁知道那白毛风,啥时候又抽起疯来?昨儿还估摸它得再刮上几天透透。”

八爷把菸袋锅子在硬实的车辕上“梆梆”磕了两下,震掉一截灰白的菸灰,声音带著老烟枪特有的沙哑:“是这话儿。瞧著风像是小了,可山里头那雪窝子,松著哩!一脚下去能埋到人腰眼子!”

“这几天是说啥也不能再往里钻!馋那口野味也得给老子憋住了肠子!最少等个三四天,雪面子冻硬实了,踩上去崩崩响再说。”

“眼下这光景?碰上大牲口,人家四条腿在雪里是有点费劲不假,可人这两条腿陷在没膝深的雪窟窿里扑腾,想跑?门儿都没有!等著让当点心吧!”

林阳心里盘算著自个那逆天的隨身空间和点满了的狩猎技能,嘴上却顺著应承:“是这个理儿,安全顶顶要紧。”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是雪亮的。

这场封山的大雪,对別人是鬼门关,於他却是天大的机缘。

往日里那些精得流油的野物,如今也蹣跚笨拙,加上空间里那些神出鬼没的手段,简直是老天爷硬往他怀里塞金疙瘩。

兜里票子是攒了些,可要操办砖窑厂那实业的窟窿更大。

眼下,工业品金贵得没边儿,把这深山冻透的肥膘子换成硬邦邦的票子,才是最实在,来钱最快的买卖。

爹娘守著老理儿,赚了钱指定先念叨翻盖新房,存老婆本,绝捨不得让他往那看不见底的“实业”坑里跳。

这“私房钱”的活水,还得靠自个儿进山去挣。

正寻思著,八爷突然“咦”了一声,眯缝的老眼眯得更细,乾枯的手指抬起来,戳向远处雪尘翻腾的路尽头:“大海老弟?阳子,你看那赶车的……瞅著影子,咋那么像你爹娘?”

林阳心头猛地一紧,踮起脚尖极力远眺。

可不是嘛!

林大海头上扣著顶油光鋥亮的狗皮帽子,帽耳朵耷拉著,佝僂著腰,正小心翼翼地赶著家里那头熟得不能再熟的老黑骡子。

骡车在厚厚的积雪里一寸寸艰难地往前拱。

车辕边,娘赵桂香裹得像颗厚实的大球,双手死死抠著车沿,身子缩得紧巴巴的。

雪尘瀰漫中,两人离得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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