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李选侍,朱由校负手立于丹陛之上,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內跪伏一地的宦官宫女。

那些身影在灯火摇曳下瑟瑟发抖,头颅深埋,大气不敢出,殿內空气凝滯如铅。

朱由校却兴致盎然地转头看向殿门口列阵肃立的禁卫军,双眸放光。

——男儿至死是少年!何况面对这甲冑生寒、枪戟如林的铁血气象?

尤其是阵列最前端那尊傲然挺立的將军身影!

他身披一副精铁锻铸的山文將军甲,深沉墨色甲叶宛若磐石,边缘以纯金锤凿勾勒蟒纹,於灯火下流淌著內敛的锋芒;猩红大氅在穿堂风中猎猎鼓盪,宛如战旗张扬;腰间九狮蛮带紧束劲健腰身,鸞带鉤扣以玉饰;头顶凤翅兜鍪之上,双翅展翼欲飞,寒光映亮其刚毅面庞,不怒自威!

“好!好一员虎將!”朱由校情不自禁地喝彩出声,

“真真……帅绝紫禁!”

少年脸色稍缓,先前处置李选侍时的凛冽杀气烟消云散,眉宇间儘是得了绝世珍宝般的纯粹欢喜,双眸晶亮如星。

他几步走下御阶,绕著王国军转了一圈,忍不住伸出手,在王恪臂甲上拍了拍,再接过他手中的刀。

“不错,好刀”朱由校掂量著长刀,感受著那真实的重量与冰寒的锋刃触感,心里充满了新奇。

王国军抱拳沉声道:“末將谢殿下讚誉!”

朱由校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忘形”,瞬间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將那柄斩马刀稳稳地放回王国军手中,神色“庄重”地背过双手,踱回帝座旁。

“王將军。”他正色开口,声音已无之前的跳脱。

“臣在。”王国军应声如铁。

“你可知道你等的来歷?”

王国军毫不迟疑,抱拳朗声应道:“回殿下,我等禁卫军,生命乃陛下所赐,虽非自然所生,然有血有肉、有知有识,日常所需与常人无异,唯忠义之心,不移不改。”

他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锤击洪钟:

“臣等五千健儿在此立誓!愿为殿下前驱,为大明死战,陷阵衝锋——至死方休!”

这番话鏗鏘如铁,宛如军令迴荡殿內,甚至有宫女被震得手肘一软,险些扑倒在地。

朱由校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摸了摸下巴,也不纠结了,只要绝对的忠诚即可。

目光隨即转向王国军身后几名同样身披精甲、气宇不凡的年轻將领。

“几位將军都叫什么名字?分別担任何职?”

四位將领踏前一步,甲叶鏗然:

“末將王忠义,禁卫军千户,职司殿下贴身宿卫。”

“末將孙铁,禁卫军千户,主掌宫门及诸殿守卫。”

“末將周明远,任火器千户所千户,统火器营及军械。”

“末將吴苍,任密谍千户所千户,负责宫禁侦缉与军情刺探。”

“妙极!”朱由校眸光大亮。系统所赐,果然兵种齐全,省却他无数心力部署。

然胜利的喜悦不容半分轻怠。“国本之乱”、“梃击案”的阴魂犹在宫內徘徊,郑贵妃一党的根须,绝不会因泰昌帝驾崩而断绝!

半场开香檳可是兵家大忌。

他目光锐利如刀,依次扫过四人面庞,凛然下令:

“王忠义、孙铁!持孤的令牌,即刻率甲士封锁东华门(文官出入)及玄武门(京营入宫要衝)!自此刻起,无孤的手諭,许进不许出,违令者——斩!”

“周明远!率你千户所精锐,即刻接管御马监马场、仓廩及內廷內操军,缴械整编!不遵號令,意图譁变者——就地格杀!”

“吴苍!带领你手下密谍,暗中掌控司礼监內外文书传递及东厂各番!凡有私通消息、意图构陷者、传递宫禁机密出外者——立斩!”

朱由校声音冷冽,杀气盈殿:“凡不听號令擅动者!凡持密信妄图通外者!无需奏报,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末將领命!”四將轰然应诺,甲冑撞击声如雷海奔涌!

下一刻,只听得盔甲鏗鏘,四位千户如同四支离弦重箭,带著浑身煞气衝出乾清宫门。

宫墙內外,五千禁卫隨之而动!甲叶摩擦的哗啦声、铁靴踏地的隆隆声,混合著低沉短促的號令声,瞬间如同无数闷雷滚过地面,从核心乾清宫开始,向紫禁城的每一道宫门、每一处禁苑迅速席捲扩散!

“陛下升遐——奉遗詔肃清宫禁!所有人等原地待命!擅动者——杀无赦!”

宫中诸监,惊惶震动,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乾清宫內,朱由校看著李进忠,这个后世自称“九千岁的太监”

“李进忠”朱由校突然开口

跪在角落的宦官浑身一抖,脑袋猛地磕在青砖上。圆胖的脸上堆著諂媚笑意,却掩不住眼底的惊惶:“奴、奴婢在。”

朱由校盯著李进忠发颤的后背,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感慨。

此人也不是算坏,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后,他知道原主七岁那年,雪天里自己偷跑出宫玩耍,不慎掉进御河冰窟,而救他上岸的,正是这个在司设监抬轿的胖宦官。

当时李进忠的袍浸透冰水,却把他裹在怀里一路狂奔至乾清宫,自己冻得嘴唇乌紫,却只傻笑说 “小主子没事就好”。

“我记得你,你当年救过孤的命。” 少年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拂过烛火的风。

李进忠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惊诧。

他当然记得那桩旧事,那次他差点死了,还以为早已被这位往日的皇孙遗忘了呢 。

毕竟宫中人命如螻蚁,谁会在乎一个低等宦官的生死?

“殿下……” 李进忠忽然哽咽,额头重重磕在少年脚边,“奴婢猪油蒙了心,不该听信选侍谗言……”

“起来吧,吾之前常受李选侍所欺,也多亏了你从中斡旋”

朱由校轻轻踢了李进忠一脚,扔给他一块刻著“忠”字的玉佩

“当年你用半条命换本宫活,今日孤便恕你无罪。从现在起,你改回原姓,就叫魏忠贤吧。”

“忠字当头,贤能辅国,望你今后…… 莫负此名。”

魏忠贤!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进李进忠的脑海!他浑身剧震,一股狂喜如岩浆喷涌般瞬间冲毁了所有恐惧!巨大的衝击让他几乎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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