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雨第一个响应,她眼神坚定,背起沉重的测量包,率先迈开步子:“林教授,我跟您走!”

其他学生也纷纷行动起来,即便心中忐忑,但林晓东那股不容置疑的气势,以及李小雨的率先垂范,让他们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林晓东身后,踏入那片未知的雪海。

队伍在风雪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耗费巨大的气力。雪深得几乎没过腰部,每走几米就要停下来喘息,肺部像个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著血腥味的刺痛。高原反应叠加严寒,让每个人都感觉像是在经歷一场生死考验,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抗议的哀嚎。

“坚持住!”林晓东走在最前面,用身体为后面的人开路,他的声音被风雪撕扯,却依然清晰有力,“记住,我们是工程师,我们的使命就是征服一切困难!把每一次呼吸都当做一次胜利,把每一步都当做一次突破!”

走了一个小时,队伍中开始有人掉队。陈浩突然跌倒在雪地里,脸色苍白得像纸,大口喘著粗气,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著。

“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他虚弱地低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让我休息一下吧……”

林晓东立即折返回来,他没有去拉陈浩,只是站在他面前,俯视著他,目光锐利得像两把冰锥:“在这种环境下,停下来就是死路一条。咬牙坚持,我们马上就到了!”

“林教授,要不让他先回去吧?”苏晴担忧地说,她的声音也带著一丝颤抖,显然也快到极限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不能回去。”林晓东的语气不容置疑,甚至带著一丝冰冷的偏执。他眼前浮现出前世无数次在事故报告和追悼会上看到的场景——总有人在最关键的时刻选择后退,总有数据因为一时的艰苦而缺失,最终酿成无法挽回的惨剧。他见过太多工程师,因为一念之差的退缩,在未来的某个深夜被悔恨惊醒。

他看著那个快要崩溃的学生,目光锐利,直刺人心:“陈浩,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学工程?”

“我……我想建设祖国。”陈浩颤抖著回答,这句口號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那就证明给我看!”林晓东的声音穿透风雪,震耳欲聋,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敲击著陈浩的心臟。“用你的行动证明,你能在最危险的时刻,抓住那万分之一可能性的救命稻草!而不是成为將来坐在安全办公室里,对著事故报告追悔莫及的懦夫!”

林晓东那句“懦夫”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陈浩的心口。他趴在雪地里,肺部像个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著血腥味的刺痛。他想放弃,想就这么躺著,什么都不管了。可脑海里,那句“坐在安全办公室里,对著事故报告追悔莫及”的诅咒,却像魔音贯耳,一遍遍迴响,让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慄。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雪地里,雪四溅。“我……不是懦夫!”陈浩嘶吼著,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用手肘撑地,一点点,一寸寸,试图將自己从深雪中拔出来。手臂抖得不成样子,试了两次都滑了回去。

旁边的鲁平看不下去了,伸手想拉他。“別碰我!”陈浩吼了一声,通红的眼睛瞪著他。他用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咸腥的血味,才终於將一股力气从丹田里压榨出来。他用手里的设备箱做支点,猛地一撑,整个人摇摇晃晃地,竟然真的站了起来!

他浑身都在打颤,分不清是冷的还是累的,但双脚却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在了雪地里。队伍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镇住了。王强凑到李小雨身边,压低声音,呵出的白气瞬间被吹散:“我怎么感觉……林教授比这鬼天气还嚇人……”

李小雨没理他,只是默默地把自己背包里的一块巧克力,塞到了前面苏晴的手里。苏晴心领神会,示意其他同学继续传递。那块冻得硬邦邦的巧克力,在一片沉默中传到了陈浩的手里。

陈浩捏著那块冻得像石头的巧克力,眼眶一热,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他胡乱塞进嘴里,也顾不上硌牙,用力嚼碎了咽下去。那甜腻的苦涩,伴隨著血腥味,化作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林晓东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仿佛身后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在陈浩站起来的那一刻,脚步顿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原来的节奏,继续向前开路。那无声的背影,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像一座巍峨的山峰,矗立在风雪之中。

队伍重新出发。这一次,没有人再掉队,也没有人再抱怨。沉默中,学生们自发地排成一列,后面的人踩著前面人的脚印,一步一步,走得异常坚定。陈浩走在队伍中间,每当他身体晃动,旁边总会有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扶他一把。

又不知走了多久,林晓东停下脚步。眾人顺著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山脊上,风雪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透过那道缝隙,他们终於看清了这次的目的地——一块矗立著几根孤零零金属杆的平地。

那里,就是测试场。

希望就在眼前,可那最后一段路,却是一段近乎垂直的陡坡,上面覆盖著厚厚的积雪和亮晶晶的冰层,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著诡异的光芒,像一头白色巨兽,张著血盆大口,等待著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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