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清沿著官道约莫走了五六日,前方地平线上终於出现了一座城池的轮廓。
城墙高大,只是远远望去,便能看到墙体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豁口与焦黑的痕跡。
待走得近了,才看清城门楼上那两个早已被风雨侵蚀得斑驳不堪的大字——岳州。
与岳州相比,当初的兰陵城简直称得上是繁华盛世。
这座城,显然经歷过一场惨烈的攻防战。城墙下方的护城河早已乾涸,河道里填满了淤泥、垃圾,还有数不清的残破兵甲和早已腐烂发臭的尸骨。
冲天的恶臭隔著老远都能闻到。
城门倒是开著,几个穿著破烂盔甲的兵卒有气无力地倚在门边,对进出的人视若无睹,眼神麻木。
黎言清走进城內,街道上冷冷清清,十室九空。两旁的店铺大多关著门,木板上积了厚厚的灰尘,有些甚至直接被人砸开,里面早已被搬空。偶尔有几个人行道过,也都是步履匆匆,低著头,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他走了两条街,才找到一家尚在营业的杂货铺。铺子很小,货架上空空荡荡,老板是个乾瘦的老头,正趴在柜檯上打盹。
“店家,有地图吗。”黎言清將几枚铜钱放在柜檯上。
老头被惊醒,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眼,慢吞吞地从柜檯底下抽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
黎言清將地图在柜面上展开,手指顺著上面的路线和地名缓缓移动。
当他的指尖停在自己当前所在的位置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岳州……
他已经走了这么远了?
地图上,兰陵城只是西北角一个不起眼的小点,与此地相隔了不知多少州府,简直是十万八千里。而他之前剿灭的匪寨那座西山,在地图上则被標註为——稞越山。
黎言清看著那三个字,手指在上面轻轻点了点,心中对柯岳的身份已有定夺。
“果真是山神。”
他收起地图,又向店家打听了一下城里的情况。
在岳州城里待了几天,黎言清大概摸清了这里的状况。此地本是兵家必爭的重镇,前些年一直是两军交战的前线,城池几度易手,百姓苦不堪言。前任太守据说死在了乱军之中,尸骨无存。
如今,战火的重心转移到了別处,这里便成了一座被遗忘的死城。朝廷无心派人来管,军队也早已撤离,只留下一个空壳子,任由城中百姓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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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岳州城里待了没几天,黎言清便离开了。这座死气沉沉的城池,多留无益。他摊开地图,寻了下一个还算有些名气的州府,便径直上路,希望去那边寻得些妖蝉的消息。
官道上的景象比他想像的还要悽惨。
一路行去,道旁隨处可见倒毙的流民,尸体在夏日的暴晒下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
“这天气,瘟疫怕是早就开始流行了。”黎言清皱著眉。
黎言清忽然有些怀念起自己出租屋里的空调和冰箱里的冰镇西瓜了。
为了避免染上瘟疫,也为了避开官道上可能存在的麻烦,他最终还是选择拐进了一旁的山林,打算抄小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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