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虹听罢,微微点头道:“你妻生前,知自己身虚,尚能忍痛默许纳妾,死后一吐胸臆,也是情理。”
“她三位婢女虽未作妖,却与主母爭宠,於情有亏。你妻死后怨深,自能压她三魂,使其仅余碑上残念。”
“此非厉鬼作祟,无需镇压。但若你真有悔意,须行合礼,安其心。”
刘成听后,连连点头应允。
当日下午,三人再回墓地。
四座新坟前,王渊虹布坛焚香,执符口诵。
眾人屏息静听,香菸裊裊,四座坟头上的黑雾也隨符焚散去,渐渐淡无。
刘成则跪在王氏墓前,声泪俱下,一拜再拜:
“夫人,是我对不住你,负你良久,来生若有缘,我愿与你再为夫妇,绝不再负分毫……”
身后下人低头垂泪,无一人敢语。
待一切完成,王渊虹吩咐:
“此地怨气已散,莫再有人葬於此。”
刘成自当应诺,言必择吉日,將王氏与三妾之墓一併迁移他处,分穴葬下,另选福地供奉。
那一夜,无梦。
翌晨,兰陵城中起风,四野清明。
午后,日头正盛,师徒二人用过午膳,整装待发。
刘成亲自將两人送至府门之外,態度恭敬,连连拱手:“二位道长恩情,刘某铭记在心。”
说罢,便命家僕奉上一包沉甸甸的银子,与中足有十五两。
王渊虹倒也不客气,提手就收了,一甩袖道:“行善积德,你也好生记著便是。”
离了刘家,二人慢悠悠行至前几日吃过的餛飩摊前。
王渊虹眼睛一亮,笑容熟练:“小二,来,两碗三两餛飩,再加两个蛋!”
小二应声笑道:“道长您又来了!”
坐定后,餛飩还未上桌,黎言清便凑过来问道:“师父,这一路风尘也走了不少,可否告诉我您的道號了?”
王渊虹正拿著茶碗漱口,闻言“哗啦”一声吐水,抹了抹嘴角,顿了顿,语气郑重几分,理了理髮髻、衣襟,道:
“青山。”
“青山者,可镇妖,可埋骨,立於天地之间,不偏不倚。”
黎言清正要点头称是,餛飩已热腾腾端了上来。三两一碗,皮薄肉香,汤头加了蛋黄,泛著一层金油。
老道吃得欢快,连声夸小二手艺不差。
饱腹之后,师徒二人寻了家临街的旅店住下,王渊虹却一改嬉笑之气,正色道:
“今日与你再讲三张符,是你立身之本。”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三张黄符样本,一一摊开。
第一张,安神符。
“此符最是平常,专镇魂神,用於惊魂未定之人,可防其魂魄出走,亦可夜里护梦。初学者须勤画,勿失一笔。”
第二张。惊雷符。
“此符需附於剑身,以道气催动,可引雷击邪,虽未必天雷真降,却自带雷霆之威,凡邪魅鬼祟,皆畏其锋。”
第三张,通魂符。
“此符最难。”
“入水可饮,常人得之可视鬼;道门中人更可通幽语,识破幻象,破其鬼法。若附於剑锋,可破不现之形。”
黎言清听得认真,连连点头。王渊虹看他悟性尚佳,也不藏私,亲自执笔示范,又让其反覆临摹。
暮色渐沉,烛火映壁。纸上符纹如跃龙蜿蜒,黄符抖落硃砂。
“其他的符籙,等到老道有时间再慢慢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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