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
黎言清手持符笔,一笔一划描在黄纸上,符成之时,硃砂微微泛光,正是安神符无误。
王渊虹倚在椅上看著,点点头道:“这后生倒真是个学符的料儿。”
心里却也不说出口——三日熟一符,虽不说天纵奇才,好歹也算赶上青阳师兄当年了。
是日午后,二人正在酒楼歇脚。
王渊虹要了一壶桂酿,几碟小菜,正斟著酒,忽见门口一个青衣家僕打扮的人快步走来,眼中带急,进门四顾,见著王渊虹与黎言清,立刻上前施礼:
“敢问这位可是王道长?”
王渊虹捻了捻鬍鬚,含笑不语。黎言清点了点头,道:“怎的事?”
那家僕一拱手,语速极快:“小的是段府家人,我家老爷听闻二位道长先前济世除厄,大恩於李、刘两家,特请二位前去寒舍一敘。若肯赏脸,必有厚报。”
王渊虹微微皱眉,未作答,只拂袖道:“这事不急。你回去告知段家老爷,日落前再来问我答覆。”
那家僕闻言不敢多说,只得恭敬告辞。
待人一走,王渊虹便一把放下筷子,拽了黎言清便往外走。
“收拾东西,走了!”
黎言清错愕:“走?去哪儿?”
王渊虹压低声音,一边拎起包袱一边低骂:“段家那桩事……动静太大,不是咱该掺和的。”
“师父你不是法力高深,降妖除魔,拯救百姓的吗?”
王渊虹脚步不停,只回头来一句:“我也说过,人活世间,什么最重要?”
黎言清脱口而出:“命。”
“正是。”
王渊虹拍拍他肩:“命在,吃食才有,吃食在,修行才稳。没命,全白搭。”
说完,拎包便要走,刚到酒楼楼梯口,忽听身后动静。
黎言清竟转身往楼下跑去了。
王渊虹一怔,回头看见自家徒弟已经追上那段府家僕,正当街拱手说道:
“段家之事,我应下了。”
那家僕喜出望外:“道长肯去?”
“不过,我师父德高望重,平日不轻易出山,小妖之祟,不劳他亲自出马。”
“我既得其真传,三日之后,自会前往段府,请段家老爷备下香案茶水,待我斩妖除祟。”
那家僕连连应诺,激动而去。
王渊虹在楼上瞧得一清二楚,差点一口酒呛了出来,直拍额头,低声咕噥:
“完了完了,这小子胆子是长出来了,倒也讲侠气……”
“可千万別讲成了送命。”
他沉沉嘆了一口气,提壶喝了一大口,酒辣喉头,心却更焦了。
黎言清一回到旅店,王渊虹正坐在桌边倒酒,眼皮都不抬一下:
“你这小后生,今儿是长胆子了,段家那事就这么硬接了?”
黎言清拉过椅子坐下,语气平静:“既然已经接了,总要有人做。”
王渊虹哼了一声:“你知道段家那事是什么底细吗?那可不是李家那点阴魂小事,那是真刀真枪的有形之妖。”
他抬头看著黎言清,语气沉了下来:“言清啊,我知道你心高气盛,可这世上的妖魔,有些你眼睛能看见,有些你命都看不见。”
黎言清沉默片刻,却仍平静说道:“师父放心,我心中有计较。既然那是有形之妖,就未必全靠符咒一途。”
王渊虹眉头一跳,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冷笑了一声:“你小子不会打算动什么歪脑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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