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人间炼狱

简单的阵坛之上，张三皮西侧鸡喉骨被无形之力引燃，幽蓝鬼火舔舐喉骨，升腾起一缕腥甜带骚的青烟。

陆柒轻轻嗅了一口，满脸嫌弃：“……”

而马小芳在猛吸一口烟气入鼻以后，鼻腔顷刻间喷出两道血线。

陆柒瞠目结舌，寻思自己不会也要流鼻血吧？

话说回来。

马小芳吸入那口满含骚气的青烟以后，左眼瞬间覆盖青蓝色琉璃般的光膜，瞳孔收缩如针。

接著，皮子东方方位的狼髀骨尖震颤著飞起，以陆柒都反应不及的速度，刺穿马小芳右臂。

嗤啦！

马小芳皮开肉绽深可见骨，一道扭动的青鳞蛇纹盘绕於伤口，蛇纹鳞片翕张，吸食她臂上鲜血，闪烁妖异红光。

另外三样事物也在接连呼应。

三尸土炸出秽气，似针般爬进小芳腰间皮囊。

剑穗崩碎铜钱，一道精魄钻马小芳耳窍。

糯米沸腾，粘附马小芳脚底。

陆柒嚯了一声，在心底寻思。

“真带……真带饭啊。”

五仙落位剎那，马小芳浑身巨震，七窍如开闸般，涌出黑血。

陆柒不为所动，在马小芳做法之前，她就已跟他说过，这些个原始法用起来不见血，不灵。

马小芳喘息如风箱，脸上血纹与七窍黑血交织，形如厉鬼。

她抓起一只染血萨满鼓，眼眸青蓝死盯著一个地方，对著漆黑死巷低吼：“堂口已开！挡路的魑魅魍魎，

都给老仙滚开！”

话音刚落，马小芳肩上鴟鴞振翅扑向左侧水洼，铁喙啄穿墙面，一只嘀嗒著黑水的虫豸被精確叼出，扭动如发黑肠衣。

陆柒看得直噁心，马小芳也一脸嫌弃：“去去去。”

鴟鴞：“……”

两人在巷子外头说风凉话间，两侧老楼墙壁渗出粘稠的人形血影，如鬼似魅般抓挠墙体。

巷子如蠕动腔肠，碎石路下翻涌出无数仅剩半截的婴儿骸骨，用一只眼死死地盯著巷外二人一鸟，仿佛是要通过对视，施加诅咒。

然而，从马小芳令鴟鴞精確无误地將那条虫豸叼出来以后，这些个妖邪货色，就不起作用了。

五仙临身，这是狐眼神通。

马小芳看得心里一痛，很不好受：“这些孩子……”

陆柒观察一会儿，无视那些个怨毒的目光，开始用自己的理解和回忆里的资料，向马小芳解释。

“这个局的核心材料是大量婴尸和未腐的骸骨，將其炼製成一种特殊的痋。”

因为马小芳身上的请五仙秘术失效有限，陆柒没跟她多说：“走吧，我开路。”

此时路面翻出来的骸骨已化为尘埃，隨风飘散，陆柒路过的时候，还能听到一声空灵的，连句人话都不算的字音。”

“哆……杰……”

马小芳没听懂，但陆柒听懂了。

陆柒握紧拳头，迈开步子进巷，巷底“往生堂”匾额下，两只风乾蟾蜍隨风晃荡，左眼眶里各塞著颗痋虫复眼。

陆柒皱眉，说道：“这风格，有点像是苗疆，或者说……”

马小芳抢答：“我知道，南洋！”

陆柒不置可否，推开两扇虫蛀严重的朱漆门。

铺內货架挤满发霉纸元宝，柜檯摆著玻璃罐，標籤上写著蛇胆药材，剁肉声从后帘传来。

几十盏黄豆大小的油灯散布在角落货架，跳动著病態的青蓝色火苗，光线被瀰漫的油脂烟尘切割得破碎凌乱。

陆柒盯著玻璃罐子里药材上的指纹看了好几秒，隨即收回目光，看向柜檯后一点进出气声都没有的佝僂老头。

塌肩缩背的老头蜷在阴影里，枯爪般的手指在油腻的黄铜算盘上无意识地划拉。

柜檯显眼的地方，粗陶罐，泡著几根黑紫色、指甲蜷曲的乾瘪东西，露出罐口。

標籤歪歪扭扭写著“山苍子”这三个字。

老头眼皮都没抬，也没说话。

马小芳眼中蓝火一闪，腰身拧转发力，右腿如鞭猛扫！

哗啦——

角落半人高的竹编元宝筐应声爆裂，筐底被掀开。

三颗黢黑乾瘪、仿佛被熏过的颅骨跟个小球似的在地上滚。

粗大铜钉贯穿天灵盖，钉尾残留著暗黑的血痂与几缕枯槁胎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