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软在冰冷的骨质地面上,如同一条离水的鱼,只剩下微弱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著。
君麻吕的影子笼罩了他。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催命的符咒:
“休息结束。下一轮,骨林穿刺。”
鹿丸的身体本能地抽搐了一下。他艰难地抬起头,汗水、血水和绿色的药液混合物顺著发梢滴落。视线模糊,只能看到君麻吕那苍白模糊的轮廓。
“尸骨脉·早蕨之舞。”
没有给鹿丸丝毫喘息之机。君麻吕只是轻轻抬脚,往地面一跺。
“喀啦啦啦——!!!”
令人毛骨悚然的密集骨裂声如同爆豆般从整个训练场的地面和四周骨壁內部响起!
下一秒,无数根尖锐、惨白、长短不一的狰狞骨刺,如同疯狂的白色荆棘森林,毫无徵兆地、从鹿丸脚下、身侧、头顶的每一寸空间,毫无死角地暴突而出!
噗噗噗噗噗——!
密集的骨刺穿透肉体的声音连成一片!
“呃——!”鹿丸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剧痛如同海啸般从身体各处同时爆发!
大腿被一根小腿粗的骨刺贯穿!肩胛骨被两根斜刺的骨矛洞穿!侧腰被擦过的骨刺撕开长长的血口!一根尖锐的骨刺甚至擦著他的太阳穴飞过,带走了几缕头髮和一片头皮,鲜血瞬间模糊了他半边脸颊!
他整个人如同被钉在白色荆棘丛中的標本,瞬间被七八根狰狞的骨刺贯穿、钉在了原地!鲜血如同溪流般顺著惨白的骨刺汩汩淌下,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匯集成一滩刺目的猩红!
视野被剧痛和血色彻底淹没。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隨时可能熄灭。
“感知……预判……查克拉流动……”君麻吕冰冷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每一个字都带著死亡的重量,“在骨林成型前……找到『生路』的缝隙……否则……死。”
剧痛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刀在体內搅动,每一次心跳都牵扯著被骨刺贯穿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折磨。
鲜血流失带来的冰冷虚弱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衝击著鹿丸濒临崩溃的意识。视野被血色和汗水模糊,君麻吕那苍白的身影在扭曲的光线中如同索命的幽魂。
“……死……”冰冷的字眼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向鹿丸残存的意志。
放弃吗?像一块烂肉一样掛在这里,结束这无休止的痛苦炼狱?
意识沉沦的边缘,画面却不受控制地闪现:木叶午后温暖的阳光,丁次递来薯片时鼓囊囊的脸颊和毫无保留的笑容,井野插时专注的侧脸和佯装恼怒的娇嗔……画面陡然切换!
刺目的鲜血染红了阿斯玛老师口中那根永远无法点燃的香菸!井野跪在血泊中撕心裂肺的哭喊!丁次崩溃绝望的眼神!还有……父亲递给他那瓶剧毒苦无时,眼中深沉的忧虑和无声的嘱託!
“不……能……死……!”一个声音在灵魂最深处咆哮,如同困兽濒死的绝唱!那声音属於银天诺,也属於奈良鹿丸!守护的执念如同被浇上滚油的火焰,轰然爆发,瞬间压倒了肉体的剧痛和精神的绝望!
“呃啊——!”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从鹿丸被鲜血堵住的喉咙里挤出!被骨刺钉穿的身体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剧烈地挣扎起来!
碎裂的臂骨在强行发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贯穿大腿和肩胛的骨刺撕裂著血肉,带来更加恐怖的剧痛!但他不管不顾!深蓝色的瞳孔因极致的痛苦和疯狂而收缩成针尖大小!
感知!感知!大脑在剧痛的极限下被逼入一种奇异的空明状態!奈良一族对查克拉的敏锐天赋、前世对能量流动的模糊理解、三个月来无数次被骨刺攻击的身体记忆……在这一刻被强行糅合、点燃!
不是用眼睛看!是用身体去“听”!用灵魂去“触”!去捕捉那骨刺爆发前,君麻吕查克拉注入大地和墙壁时,那细微到极致的能量涟漪!去预判那冰冷毁灭之力即將喷薄的……源头!
“左边!三点钟!地面下!”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鹿丸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在骨刺贯穿的剧痛中,强行朝著感知中能量波动最微弱的右后方——那片看似同样危险的空间——猛地一扭!
噗噗噗!
就在他身体扭开的剎那!他原本位於左侧三点钟方向的地面,以及头顶和正前方的骨壁,瞬间爆射出数十根更加密集、更加尖锐的骨刺!如果他还在原地,此刻早已被扎成了筛子!
虽然避开了最致命的区域,但身体强行扭动,让原本贯穿他大腿和肩胛的骨刺造成了二次撕裂!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同时,右臂和肋下还是被新突刺出的、稍短一些的骨刺狠狠擦过,带走了大片皮肉!剧痛如同海啸,几乎將他彻底淹没!
“右边!七点钟!墙壁!”大脑在超频运转,如同过载的引擎发出悲鸣!鹿丸甚至能“听”到骨壁內部查克拉如同毒蛇般匯聚、即將破壁而出的嘶嘶声!
他拖著被贯穿的右腿,用还能发力的左腿和完好的右臂猛地一蹬身后的骨刺,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儘管这箭已支离破碎)朝著感知中能量流动稍缓的左前方扑出!
轰!他刚才倚靠的骨壁位置,瞬间刺出数根手臂粗的狰狞骨矛!而他扑出的方向,虽然也有骨刺突出,但密度和强度都明显弱了一筹!
噗噗几声,又有两根骨刺擦著他的腰侧和小腿掠过,留下深可见骨的血槽,但避开了致命的贯穿!
“上面!散开!”鹿丸嘶吼著,声音破碎不堪!他感知到头顶穹骨匯聚的毁灭性能量如同乌云盖顶!
他不再试图寻找“安全点”,因为根本不存在绝对的安全!他猛地將残余的查克拉疯狂注入双腿(儘管其中一条还被骨刺钉穿),如同压榨最后一丝生命潜能,身体如同鬼魅般在狭窄的、不断有骨刺暴突而出的空间內进行著毫无规律的、近乎抽搐般的极限变向!
每一次落脚都踩在骨刺爆发的间隙,每一次变向都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穿刺!
身影在惨白的骨林和幽绿的光线下拖曳出模糊的残影,所过之处,不断有新的骨刺在他身后或身侧暴突而出,擦著他的身体留下道道血痕!
这不再是闪避,而是在刀尖上跳舞!在死亡风暴的缝隙中挣扎求生!
每一次移动都伴隨著被骨刺撕裂的剧痛和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鲜血如同不要钱般泼洒,在他身后留下一条断断续续的猩红轨跡!
终於,那令人窒息的、密集的骨刺爆发停止了。
整个白骨迴廊如同经歷了一场浩劫。地面和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长短不一的惨白骨刺,如同地狱的荆棘园。浓烈的血腥味混合著骨粉的尘埃,瀰漫在空气中。
鹿丸的身影出现在训练场相对空旷的一角。他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气都如同拉动破旧的风箱,带著浓重的血腥气。
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衣服早已成了襤褸的血色布条,紧紧贴在皮开肉绽的身体上。左臂无力地垂著,骨头显然又错位了。
右大腿外侧一个触目惊心的贯穿伤,血肉模糊。肩胛、腰腹、手臂、腿部……遍布著被骨刺撕裂的深长伤口,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
鲜血如同小溪般从各处伤口流淌下来,在他身下迅速匯聚成一滩不断扩大的血泊。额角一道深可见骨的划伤,鲜血流进眼睛,让他的视线一片猩红。
他靠著右臂死死撑住地面,才没有彻底倒下,身体因剧痛和失血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著。
君麻吕站在白骨森林的另一端,静静地看著那个在血泊中挣扎、却始终没有倒下的身影。
他苍白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一丝极其微弱、极其复杂的波动,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在那片枯寂的深潭中一闪而逝。是惊异?是困惑?还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对某种同样在燃烧生命的存在產生的……共鸣?
就在这时,“噗”的一声轻响,打破了死寂。
鹿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將贯穿右大腿的那根最粗壮的骨刺,硬生生从自己血肉中拔了出来!
骨刺带著淋漓的血肉和碎骨,被他紧紧攥在手中!温热的鲜血瞬间从大腿的贯穿伤口中喷涌而出!但他毫不在意,仿佛那喷涌的不是自己的血。
他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血色视野,死死盯住君麻吕。剧痛让他的面容扭曲,但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却如同淬链过的寒星,燃烧著永不熄灭的火焰。
他沾满鲜血和骨屑的手,死死攥著那根属於君麻吕的、惨白的骨刺,將其如同战利品般举起,指向那个苍白病態的身影。
破碎的、带著浓重喘息和血腥味的声音,艰难却清晰地响起,每一个字都仿佛在燃烧生命:
“现在……够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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