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张承志伸手虚扶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又恢復了那种不怒自威的平静。
他处理完陆远的事,目光转向角落里那个瘫软如泥的胖子,钱炳坤。
张承志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他冷冷地说道:“钱县令。”
钱炳坤一个激灵,连忙磕头:“下……下官在!”
“你身为一县父母,却对治下如此重大的水利隱患一无所知,险些酿成滔天大祸,此乃重罪!”
张承志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虽说你上任时日尚短,情有可原,但失察之罪,不可不罚。本官会亲自修书一封,上呈吏部,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奏明,至於吏部如何评判,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这番话,听著是公事公办,但其中的敲打之意,谁都听得出来。
张承志没有权力直接罢免钱炳坤,但他可以上书“告状”。
这一状告上去,钱炳坤的前途,基本也就完了。
但“暂时”,他还得坐在这个县令的位置上。
而这,正是张承志想要的。
处理完钱炳坤,他的目光,终于越过了陆远,落在了那个自始至终,都给了他太多惊喜的少年身上。
“陆青言。”
他缓缓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陆青言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学生在。”
“你一介白身,却心怀社稷。”张承志的声音里,终於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欣赏,“在此次事件之中,你能不畏强权,陈清水利弊案,为本官分忧,为朝廷挽回巨额损失,可谓有大功。”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
“如此良才,若埋没於乡野,岂非是本官之过,朝廷之失?!”
“本官,爱才,惜才!”
“今日,本官便在此,以东山郡守之名,特此任命你为——”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正源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要黑。
钱炳坤的脸上,更是写满了绝望。
“——广陵县典史!”
“主理一县之刑名、治安、民生诸事,望你克己奉公,不负所望!”
此任命一出,满堂皆惊。
典史!
这官职品级虽不高,仅仅是从九品,乃是一县主官的佐贰官。
但是,在大夏王朝的官制中,典史却是一个极为特殊的职位。
他不由吏部任命,而是由各郡郡守直接签发委任,在地方上权力极大。
他主管一县的“三班衙役”,也就是捕快、皂隶、禁卒,掌管著一县最直接的暴力机关。
同时,他还负责审核刑名案件,稽查地方治安,甚至连民间的户籍、田亩、赋税等事务,他都有权过问。
可以说,县令是一县之长,是决策者。
而典史,就是这一县之地,最强有力的执行者,是县令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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