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杰当然没有得什么癔症,正竭力回忆著关於这场即將爆发的战爭的每一个细节,並思索著破局之法。如果他没记错,北大年的进攻就在三月底爆发——时间离现在並不遥远。

记忆中,北大年苏丹马哈茂德二世纠集了上万人马,水陆並进。在围攻宋卡城数日后,依靠著来自葡萄牙的24磅重炮,成功轰开了夯土城墙,守军被迫退入城內巷战。之后吴家军队只能依靠著市政厅和粮仓等战略要地进行防守,在坚持数天之后终於等来了暹罗援军的消息,北大年军队也只能撤退。

但撤退前的马哈茂德二世下令在城內大肆劫掠。五千余人(多为妇女和工匠)被掳走,財物损失不计其数,宋卡元气大伤,十几年都未能恢復。

年底,吴家跟隨暹罗王拉玛一世所派出的將领昭披耶?素里阿派南下,成功攻破北大年城,苏丹马哈茂德二世出逃,北大年也被肢解为几个府纳入暹罗统治之下。吴家也藉此获得了马来半岛中部名义上的统治权,却终因根基薄弱、统治鬆散,在百年后亡於英国殖民者之手。

“既然我来了,前世的悲剧绝不能重演!就从这场战爭开始!”吴志杰心中燃起强烈的决心。

他抬起头,迎向父亲慈爱中带著忧虑的目光,语气异常平静却坚定:

“爹,我不走。吴家数十年的基业都在这里。我若走了,將来有何顏面去见阿公?城中军民若是知道我临阵脱逃,谁还会为吴家拼死守城?”

吴文辉闻言,非但没有因儿子的“忤逆”而生气,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他重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豪气顿生:“好!好!我儿长大了!父子同心,其利断金!那咱们爷俩就一起守这宋卡,让大泥国那帮狗崽子崩掉满口牙!”

然而,吴志杰接下来的话却让吴文辉的笑容僵住了:“爹,不能守城,光靠守城是守不住的。”

“哦?这是为何?”吴文辉眉头紧锁,语气凝重起来。

“爹,你可知那大泥国的火炮?”吴志杰走到厅中简陋的地图前,手指点向南方,“我上次从巴达维亚返航时,听大泥国叶家的人说,马哈茂德二世得了葡萄牙人相助,军中主力火炮已是18磅炮,更有少量24磅的攻城重炮!就凭宋卡这5米高的夯土城墙和木门……”

他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前世的宋卡,正是被这些重炮轰开了缺口,城门也被燃烧弹焚毁,最终陷入惨烈的巷战。

“24磅重炮?!”吴文辉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骤变。他並非不知洋炮厉害,前两年还从福建商人手里购入了一批12磅炮,替换了老旧的6磅炮,已觉威力不凡。他万没想到,毗邻的北大年竟已拥有了如此恐怖的攻城利器!“

“嗯,爹,我也是听那大泥国叶家的人说的,想来是不会骗我的。”

叶家是大泥国的华人豪族,从明朝起就陆续有族人在那里扎根,现在是大泥国华人势力中最强大的一股。

由於宗教原因,那里的华人与当地已经改信天方教的土人时常发生衝突,因此当地的华人大多抱团自保,修建了不少堡垒保卫宗族,北大年苏丹对他们是既需要又忌惮,这次战爭他们也提供了不少的消息。

“叶家,那消息应当错不了。”

对於叶家的消息,吴文辉还是较为信任的。虽说对方是粤西佬,但双方之间贸易合作一直不少,这次说不定战爭说不定还得依靠他们及时传递消息。

“我儿,那依你之见,我们当如何应对?”吴文辉的目光紧紧锁定儿子,带著前所未有的审视。儿子的镇定和言之凿凿的信心,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个“落水后性情大变”的独子。

吴志杰的手指在地图上迅速向南移动,最终落在一个关键节点:“爹,您看这里——沙道隘口。”

“沙道隘口?”吴文辉凑近地图,眉头依然紧锁,“我知道此地,在城南不远。但这与我们御敌有何关联?”

“关联极大!”吴志杰的指尖在隘口位置用力一点,

“北大年那24磅的重炮,运输起来极为艰难,需要至少二十人拖曳。若他们想避开山脉以东那片广阔的湿地沼泽,將重炮运抵宋卡西南方向发起进攻,沙道隘口是绕不过去的必经之路!那里地势狭长,两侧山丘林木茂密……”

他的眼中闪烁著锐利的光芒,“若我们能在此处设伏,以逸待劳,必能重创大泥国军队!”

“伏击?”

吴文辉被这个大胆的设想惊得瞳孔一缩。宋卡城满打满算只有两千多守军,即使紧急徵召民兵,能凑出三千人已是极限,其中真正的战兵不足半数。以区区三千之师,去伏击上万敌军?之中风险大得令他心惊肉跳!

“爹,守城既无胜算,唯有出奇制胜!”

吴志杰看出了父亲的犹疑,语速加快,条理清晰地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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