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避免放纵懈怠,二是他尚未娶妻,嫡长子事关国之兴亡,不得不再三慎重,若他无所顾忌,寻了个靚丽乐姬,私下与其行事,碍於老刘家的血脉,他又勤苦练体,很容易正中靶心。
哪怕有所防护,也依然不能完全避免,若因大意生了几个没名没份的庶子,想想就头痛。
刘义符望著农夫们在田地里播种冬麦,心境自由的平復下来,他能如此克制私慾,盖因他人而自律,於父母、於兄弟、於僚属、於军士、於生民。
慰然了片刻,刘义符见地里的麦种尽皆播种的差不多,转而向身旁的郭行说道:“麦价低贱,还是因不易食,割获后要麦穗晒乾,打碎、筛去麩皮,做成面,若不按此做法,便只能蒸煮,粥饭生硬,难以下咽,吃的多了,腹部还会胀痛————”
顿了下,刘义符又道:“关中不缺水利,可令工匠修缮水碓,以此供给农夫磨麦,做成了,还能以炒烹製,届时麦价上涨,愿意种麦的农夫自然就多。”
天天喊著口號,令官吏督促,效果有,但远不如抬高麦价更有用处,待到水碓兴建完毕,炒麦面等流行开来,定然会涨价,这一点需要刘义符做领头。
例如自己平日多吃麦面,於甘旨楼多做些麦制菜餚,用不著多久,士大夫们吃习惯了,麦產量本就比粟高,还耐旱。
人都是趋利的,士大夫定然会让庄园、坞堡中的佃农种麦,连带著一眾自耕农,风气也就形成了。
当然,水碓必不能少,磨不了麦,一切都是空谈。
士农工商,工人的力量非同小可,建城、锻造军械甲冑、利器等等。
入彭城以来,徵集的工匠数以千计,有从江淮北上隨行的,也有就地招募的,起初彭城建工舍,包吃包住,还有工俸拿,吸引了不少北方工匠南下,尤其是夏国。
那些被掳掠的工匠惨绝人寰,免不了私自奔逃,赫连勃勃领大军南下时,就有不少工匠混在流民群中奔走,虽说夏军管控严厉,行至其余县城时,若没有路引,发现即是处死,纵使是这样,依然还有漏网之鱼。
“唯。”
见郭行应声离去,开始忙碌,刘义符顿觉身旁的僚属太过稀少,总是让其一人忙上忙下,现今还能应付过来,往后並不见得。
朱超石未时入长安,刘裕接见后勉励了几句,简单的接风洗尘后,便令其先行回府歇息。
既然朱超石回来了,扩军一事算是提上了章程,陇右人丁凋零,赵玄也多半徵募不到多少良家子,安定边骑驍勇,又是现成的老卒,稍加编练整训,必又是一支强军。
治军需用文武,郭行原是军主薄,现今忙著治事,显然顾及不上,谢晦也早非建康时有閒暇伴隨在他左右,顏延之身为师长,刘义符也不好驱使其为自己做事。
文缺人,武尚可。
蒯恩战役受伤过后,虽已痊癒,但因其纵容刘义符涉险,刘裕又將他调回了身旁。
失去了护道者的刘义符,只得擢用蹇鉴为征虏督护,护卫左右。
人是愚钝了些,胜在有勇力忠心,最珍重的,还是其与刘义符品行相近,私慾淡薄,不好財色,这样的人实在难寻,有就不错了,刘义符也未指望他能独当一面,做一军之將。
至於魏良驹等军官,还是要习文的,兵法也能看看,主要还是认字,若是连书信都看不懂,还要交由文吏转述,光靠一腔血勇,终归是会误事。
想到此处,刘义符求才之心愈发饥渴,不自由的笑了笑。
他听闻拓跋嗣在服散后得知自己心系崔浩,虽未破口大骂,但心中难免阴鬱。
好在其有分寸,未而追根溯源,查到郑氏头上,郑鲜之在关乎大事上確是未曾含糊,有益於国的事,皆是不留余力的去做。
郑氏见刘裕父子威势愈涨,冒些风险散言,做笔投资也是值当的,更何况还有陈默麾下眾人添柴助焰。
实情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日宴饮所言已然在河北传开,想来也是能收拢一眾士族投效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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