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咳,瞬间吸引了眾人注意。

白起半蹲在地,目光止不住的担忧:“王上,您…您没事吧?”

就嬴盪现在这副惨烈模样,像是没事的样子?

显然,白起慌神了。

或者说……所有人都慌神了。

因为他们的命运,早在贏稷送往赵国为质子。

接受嬴盪封赏的那一刻开始,就牢牢和嬴盪绑在了一起。

今嬴盪膝下无子,秦王位必定会落到贏稷手里。

届时,他们又该如何面对这位新登基的秦王?

尤其是文正侯一手提拔起来的魏冉,此刻更是感到万念俱灰。

羋八子在被魏王后用手段送往赵国前夕,曾找到过他。

不仅搬出血脉关係,甚至还苦苦哀求於他,让他同文正侯递句话,表明他一家子愿赌服输,不再奢求王位。

而魏冉是怎样回应他姐姐的呢?

撕破脸,严词拒绝!

因为魏冉很清楚,只要文正侯在,只要嬴盪还在,秦王位就绝对落不到贏稷手里。

他要是出言帮助羋八子,不仅会恶了和嬴盪,更会恶了那位魏王后。

同时还会得罪以文正侯为首的,眾多嬴盪派系官员。

两面三刀,官场大忌。

墙头草更是让人厌恶至极。

所以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可如今的局势却是给了他当头一棒。

贏稷一旦登基,他们必定会遭到清算。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低估了贏稷的宽广胸襟。

但是……谁敢去赌嬴稷胸襟是否宽广?

他魏冉不敢,张仪不敢,白起不敢,文正侯同样也不敢!

当今之际,唯有一计可破此僵局。

让文正侯……称秦王!

可这又谈何容易?

而这,也正是嬴盪感到深深羞愧的原因。

文正侯之名,早已和忠义掛鉤,让他称秦王不亚於前功尽弃。

先前的讚赏会在瞬间变成詆毁,狼子野心之称將成为他的標籤。

此为不忠。

若让贏稷登临大宝,他们所有人就会遭到清算,性命难保,同时还会辜负以他为首的一眾忠实佣簇们。

此为不义。

左不忠,右不义,左右为难。

嬴盪的突然病危,瞬间將文正侯逼上了道德险境。

无论他作何选择,都一定会受人詬病。

此局……何解?

难难难,难难难啊!

魏冉重重一嘆,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连魏冉都能看明白的东西,其他人又怎会看不穿?

无论是白起也好,还是司马错也罢,此刻都陷入了深深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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