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意识身份(二)
或许托德不再是以前的托德了,但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成为 “托德”。或许现在的你和 10 年前的你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但也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拥有现在的 “你” 这个身份。
大多数人都会认同,那个复製品並不是真正的你,但它是一个与你非常相似的 “近似品”。如果你的一个朋友去世了,之后有人把他完整地复製了出来,包括他所有的记忆,那么我们完全有理由像对待原来的朋友一样对待这个复製品,很多人甚至会认为这个复製品就是原来的那个人。这也正是为什么在科幻作品中,像 “意识上传” 或者 “將意识转移到克隆体中” 这类概念,常常与 “永生” 主题联繫在一起,並且广受欢迎。
假设我正躺在手术台上,准备进行意识上传或转移。按照计划,完成之后,我在这个现实世界中的身体就会死亡。实际情况也確实如此:我患上了一种无法治癒的疾病,於是他们打算为我克隆一个新身体,或者列印出一个新身体,也可能是把我的意识植入一个机器人身体里,又或者是將我的意识上传到虚擬实境中。
隨后,这些设想中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新的我” 醒来后,悲伤地看了一眼手术台上 “死去的我”,然后或许会认定自己就是我 —— 毕竟,这个 “新的我” 在意识和身体上都是我的完美克隆体。
之前在探討 “模擬假设” 时,我们曾经討论过一个类似的案例,但当时只是一带而过。现在,我们再深入思考一下:假设有一个计算机模型启动了,一个数位化的 “我” 突然出现,並宣称自己才是真正的我,然后这个数位化的 “我” 又下载到了一个机器人身体里。接著,这个机器人又与数位化的 “我” 切断了联繫。
现在,有三个 “我” 站在那里,互相怒目而视。不过,由於我本身就是那种会为应对这种身份危机制定应急预案的人,所以这三个 “我” 其实都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诡异的情况:他们会把 26 个英文字母中除了 “i”(代表艾萨克,isaac)和 “r”(代表调皮的兔子,rascally rabbits)之外的 24 个字母放进一顶帽子里,每个人从中抽出一个字母,然后以这个字母为开头,为自己取一个新名字,用於內部交流和官方文件登记。当然,他们还会隨机分配我原有的財產。
不过,如何处理我原来的朋友和家人,就成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从某种非常现实的角度来说,正是朋友、家人以及各种职业或社会关係,构成了我们的身份。我们肯定不希望把这些关係也分割开来,至少在一开始不希望这样。但即便我们向所有人都清楚地说明每个 “我” 的身份,也还是很容易造成混乱。
那如果有人找到一种方法,能让我们三个 “我” 保持联繫,从而可以共享记忆呢?这与 “群体思维”(即存在一个单一的集体意识掌控一切,其他个体都像 “无人机” 一样)並不是一回事,但这种方式也会引发一些问题,我们稍后就会谈到。
我们还可以进一步拓展这种设想:比如,他们把我的大脑取出来,植入到一个生前捐献身体用於科学研究的脑死亡者体內。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我是否会想要通过整容手术,让这具新身体更像我原来的身体?而整容的程度可能还会非常大。
再比如,假设一个女性的意识被植入到了一个男性的身体里,那么她现在是男性还是女性呢?她应该接受性別重置手术,还是应该先以男性的身份生活一段时间,体验一下这种感觉?通常我们会认为,这完全取决於她自己的选择。但如果换成是你面临这样的选择,你会怎么做呢?
接下来我们谈谈 “群体思维”。“群体思维” 有很多种形式:既可以是一个单一意识掌控多个身体(就像操控 “无人机” 一样),也可以是所有人通过某种连接方式,共享部分或全部经歷;还可以是一种鬆散的 “网际网路式连接”,这种连接不仅能加快彼此间的交流速度,还能自动共享重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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