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欺君大罪,那就得拉上李贞和岳母马皇后
“究竟何事,你慢些说。”
二人就在一段修建宫殿的石料前坐下,胡翊將所有情形,没有隱瞒,完完全全的对李贞说明了一遍。
“你说,有偽造你叔父笔跡,几可乱真?”
“没错。”
“姑父请看,这是我昨夜去应天府查来的证据,那名为我叔父保管日常废笔的周参议,突然便被下毒而死。
仵作却说是死於惊厥,故意偽造尸检记录,要依著您看,您觉得此人之死与我叔父通敌笔跡的偽造,能一点关係都没有吗?“
从黑衣人的敲诈,再到胡惟庸抓住线索,立即便有人杀人灭口。
再到胡翊查出来的这种种—.
李贞也不是傻子,其中的事略一推断,都知道仵作、参议与胡惟庸的通敌一事,必有干係。
“所以,你要我这个姑父怎么做?”
李贞清楚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此时也是替这个侄女婿想起主意来。
胡翊开口便道:
“小侄暗中派崔海在查办此案,没有打草惊蛇,只望能悄悄顺藤摸瓜,查出背后指使之人。
到那时,倘若通敌信再次出现,对我胡家不利,也好將这些证据都摊出来,以此反证无罪,並將凶手反制。”
“好啊!”
李贞看著眼前的侄女婿,不禁夸讚道:
“年纪,思縝密,你有此筹谋,胡家便有救。”
胡翊点点头:
“只是此事实不该隱瞒,但丈人那脾气您也知道,万一让他知道,恐怕后面我就没有查证的机会了。
所以小侄斗胆请姑父为我做个见证,今后搜集的所有证据我全部交到姑父这里来,也是请姑父先知悉此事,將来若是丈人过问,由姑父为我作证,胡家並非要故意隱瞒此事。
您看?”
李贞二话没说,立即便答应下来了。
这毕竟是侄婿,又是他们李家的救命恩人。
於公於私,这种事都应该帮一帮。
更何况,胡翊想到把这样重要的绝密证据交给自己,这本身就是一种最高的信任。
李贞又因何能够辜负?
胡翊搬出了李贞这座大山,然后拉著他又去坤寧宫见岳母。
有了朱静端,加上他,还有腹中的孩子一起请求。
马皇后当然二话不说,也就把此事应下来了。
这下,虽然朱元璋这个皇帝不知道此事,但已有了皇后、恩亲侯提前知道此事,將来可以为之作证。
胡翊算是给胡家上了一重保险。
他才刚从宫里出来,胡承佑便来了。
多日不见,这个堂弟的精气神越来越好,但即便如此,其眉眼间的轻浮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好在毕竟是关係到家人存亡的大事。
胡承佑一见堂兄出宫来了,立即拉著他找到一处空地,开口传递起了消息道:
“堂兄,我爹说此事还是不能泄露,许三被杀一事,王兴宗那里他还在应付。
就是请您千万不能说啊,爹说此事万不可告知给陛下,不然咱们胡家说不清楚,此事就全完了!”
胡翊心道一声,这个叔父果然不靠谱。
看起来,关键时刻还得是靠自己啊。
好在是把胡承佑放出来,多少有点作用,至少以后传递消息方便多了。
胡翊只是叫他一有消息就往过来传递,但自己暗中在查的事,却並未再跟任何人透露。
中午,暗桩来报,昨夜王兴宗烧尸一事並未引起怀疑。
周家已经开始办理丧事了。
至於仵作那边的情况,崔海亲自去办了。
也就一会儿的工夫,又一个消息传回来,这周边曼陀罗粉的生意,都是一个名叫“
大兴商行”的店铺在做。
而这大兴商行,正是李善长家中堂弟的產业,也就等於是幕后操控在李善长的手中。
曼陀罗粉的事查到了李善长头上,叔父先前也说过,他严重怀疑便是这条老狗在针对自己,通敌书信就是出自此人手笔。
如今证据又拿到了一重,胡翊再次將这份证据,交到了李贞的手上。
看到这其中牵涉到李善长,李贞久久都不说话,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駙马,胡太公在宫外等候,似是有事要见您。”
看到李贞愁眉不展的,胡翊知道李善长有可能犯事,这事儿对姑父的打击可能挺大。
“姑父,我先出宫去了。”
李贞眉头紧锁,再度沉思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胡翊里一直在想,难道家中出了急事?
怎么父亲就亲自到宫里来了?
刚出宫,胡父便凑上来,开口便道:
“有来到咱们駙马府上,说是求你救命,她说论起来算是你舅母。”
胡翊心道一声奇怪,舅母?
跟隨父亲胡惟中回到了小院,他只见到一个穿著绸缎的妇人,正坐在厅堂上。
见自己回来了,急忙过来就要下跪。
“使不得,使不得。”
“您是——?”
胡翊搀起此人,开口先问身份。
这妇人才说起道:
“你郭英舅父家中的,若论起亲戚,我算是你舅母,灵儿是你表妹。“
“你还记得吗?”
一听说是郭英的妻子,胡翊就明白了。
这不就是郭灵的母亲吗?
之前乔装来看病,就是她们这一家。
“舅母坐下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马氏眼角泛著泪珠,面色悲苦的道:
“先前郭家兄长病重,不许灵儿再到医局诊治,灵儿患的是心疾。
我后来又去求你二舅父,他不许灵儿来找你医病,反倒將灵儿禁足,如今灵儿被关起来多日,只困在他家那个小院子里。
如今—如今她情绪低落,由此这病又重起来了,我想求你,求你——给她开服药吧!”
郭家这些破事,真是令胡翊为之头疼。
搞了半天,是郭德成重病之际,不准郭灵再来医病的,就因为咽不下丧子之痛,咽不下心中那一口气?
二舅父就是郭兴。
真他妈是个禽兽!
这是亲侄女,得的还是要命的病,居然不叫她前来医治?
这又安的是什么心?
不过,一想起这是古代,男丁能够传续香火,女儿是赔本的买卖,普遍不受重视。
郭德成、郭兴心中的想法,可能就很简单,压根儿没有把郭灵当人。
或者没有把她当成正儿八经的郭家人。
你要是身体健康,將来还能跟官员们联姻,扩充扩充势力。
偏偏患的是不治之症的心疾,再加上郭家与胡翊之间的衝突,自然侄女的命抵不过仇恨的伤害。
侄女的命舍了也就舍了,多半他们都抱的是如此想法。
胡翊仔细询问了一番,得知郭灵现在在郭兴家中禁足。
你要这么一搞,叫我去跟郭兴说,给这个表妹看一看心疾?
胡翊自然无法应承这件事。
毕竟在老早之前,朱静端就特地为此事进宫,在朱元璋面前提了一嘴。
结果朱元璋根本不让管,还说他自有考量。
胡翊目前一身的糟心事,可没空冒这个大不题去到郭兴府上。
治疗的法子,全阳汤至少可以保命,只要按时服用,想来性命是无忧的。
这种人家的家事,他不能掺和。
料想起来,再有几日,郭英就要隨李文忠一起回京了。
到时候郭英这个亲生父亲是何想法?
他若求治,胡翊可以去治。
若是亲生父亲都对女儿的命,看的如同螻蚁一般,一点儿也不珍惜。
那胡翊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胡翊將全阳汤的方剂写下来,叫马氏回去抓药。
待马氏走后,胡父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道:
“自家的亲生女儿,怎能被拉去別家的府邸里禁足呢?这当娘的也是粗。”
胡翊便说起道:
“爹,您怕是忘了,郭寧妃在宫中的地位,仅次於我岳母。
马氏舅母一个外人嫁到郭府上,郭英舅父这几年一直在外征战,不得归家。
她个妇道人家,又是外,哪来的底气跟別人爭啊?”
胡父一想,点了点头:
“倒也是,都说母凭子贵,郭家这就是凭藉妹妹为贵妃,掌著话语权,才能如此蛮横,柴氏这时候就瞪了他一眼道:
“少说废话,这种得罪的话,说了最容易惹祸。”
相比胡父,柴氏就要小的多。
胡翊给了全阳汤,觉得郭灵这事应当无忧,从与郭英的相处之中来看,他更像个稳重、憨厚的长者,却与郭兴的虚与委蛇、狡诈不同。
倘若回来,兴许郭灵就有救了吧。
当然了,这也都是胡翊仅凭印象推测出来的,具体郭灵命运如何,就看她这个亲爹回京后,该如何抉择了。
因为对於仵作的事十分上心,胡翊一下午的时间都在东宫坐镇,隨时等候著承暉司暗桩们的回报。
一直等到將近夜里时,崔海才回来了。
他抱起茶壶便喝,“咕咚咕咚”一阵牛饮,至少一口气喝了二斤水下肚。
也是充分解了渴,这崔海才拖著沙哑的嗓子,跟胡翊说起道:
“姐夫,转机来了,那个仵作愿意招供画押,並供出幕后指使。”
“真的?”
胡翊急切问道:
“那具体情况怎么著了?”
崔海摇了摇头:
“没那么简单,要想做的密不透风,又要仵作不打草惊蛇,愿意主动招供,冒著承认造假、掉脑袋的风险,这挺难的。”
崔海说起道:
“我们明察暗访,將仵作家中幼子患病的事挖出来了,他这幼子乃是方家唯一的香火,得的好像是一种怪病,全凭口服西域传来的什么灵丹妙药才有的救。
我们就以他幼子的命,找到他与其交涉,这方仵作今年都五十多岁了,爱子如命,他是答应捨出性命不要,写这份口供,並招认幕后凶手是谁。
但他有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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