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信號塔矗立在第七区边缘,像一根锈蚀的巨刺,插进大地的胸膛。铁锈味混著电子元件的焦糊味,扑面而来,明毅踩著碎玻璃前进,靴底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在空旷的塔內形成诡异的迴响,仿佛有无数个幽灵在耳边低语。塔顶的信號灯早已熄灭,唯有周砚的全息投影在第七层平台闪烁,像悬在半空的幽灵,等著猎物上鉤。
“来得正好。”投影里的周砚摊开双手,身后是由数据洪流组成的“光级计划”图谱,无数光点在其中闪烁,像一片虚假的星空,“看见这些光点了吗?每个都是被植入追踪晶片的人,包括你妹妹——”他指尖划过一个亮红色的光点,“她的生命体徵正在消失,再过十分钟,纳米机器人就会开始分解她的大脑。”
明毅的结晶突然爆发出强光,照亮了塔內的真实场景:二十个机械义体改造人从阴影中站起,他们的瞳孔里倒映著明毅的身影,胸口的徽章正是父亲纸条上的“光”字標誌,在强光下泛著冰冷的金属光泽。这些改造人,正是当年带走父亲的银色面具人,是他无数个噩梦里的常客。
“你以为只有陈昊和我是財阀的人?”周砚的本体从暗处走出,机械义肢在地面拖曳出长长的火,“整个汉国的灵能者,都是『光级计划』的培育体,而你,是唯一能让所有培育体失效的『杀毒软体』。財阀创造你,又想销毁你,真是讽刺啊。”
改造人同时启动,金属关节的转动声像死神的倒计时,“咔嗒咔嗒”的声音在塔內迴荡。明毅突然想起在暗巷吸收的“金属操控”能力,他伸手按向地面,集中精神,感受著地下钢筋的存在。生锈的钢筋应声破土而出,带著泥土和碎石,在半空编织成巨大的蛛网,钢筋表面的铁锈剥落,露出底下银灰色的金属,在结晶的强光下闪烁。
第一个改造人撞上网时,明毅清楚地“看”见了对方体內的灵能流动——那是被財阀篡改过的“金蓝”灵能,带著致命的病毒代码,像一条被污染的河流,在血管里流淌。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吸收陈昊的能力时会感到噁心,因为这些灵能早已不再纯粹,而是充满了控制与毁灭的代码。
“吸收吧,明毅。”周砚笑著鼓掌,机械义肢在灯光下闪烁,“吸收他们的能力,你就能暂时压制『蜂巢』系统,救你妹妹。但別忘了,每次吸收,你都在靠近『光级容器』的最终形態——到那时,你的身体会被灵能撑爆,意识也会被四维观察者吞噬,变成连他们都恐惧的怪物。”
钢筋突然断裂,发出刺耳的声响。明毅看著自己的手掌,发现皮肤下正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树根一样蔓延,这是过度吸收灵能的副作用,每一道纹路,都在提醒他,自己正在走向毁灭。远处传来警笛声,夜巡者的悬浮车灯光穿透塔顶的破窗,在他脸上投下割裂的阴影,红蓝相间的灯光,像极了医院的急救灯,却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最后一次机会。”周砚举起遥控器,小雨的生命体徵曲线正在变成直线,“交出结晶,或者看著她——”
明毅的拳头砸在信號塔的主控台上,灵能结晶的强光几乎照亮了整个第七区。在强光中,他“看”见了所有数据节点的连接点:王有德的办公室里,无数屏幕显示著他的实时画面;玄冥会的地下实验室里,躺著无数像父亲一样的实验体;甚至秋国的赛博监控中心,都有“光级计划”的数据流在涌动。当他將低温抗性与金属操控结合,整座信號塔的钢铁架构瞬间结冰,冰层顺著钢筋蔓延,周砚的遥控器“咔嗒”冻裂,掉在地上,碎成齏粉。
“你父亲在钟楼藏的,不是武器。”明毅看著周砚惊恐的表情,想起在钟楼墙壁发现的刻字——“光的反面,是所有人的眼睛”,“是让所有数据节点觉醒的钥匙。”他调动灵能,將结晶的力量通过信號塔发射出去,强光化作无数光点,飞向城市的各个角落,每一个光点,都在唤醒被植入晶片的人,唤醒他们被压制的意识。
改造人的攻击在结冰的瞬间停滯,他们的机械关节被冻住,像一尊尊金属雕像。明毅抓住周砚的机械义肢,灵能如潮水般涌入对方体內,他“读取”了周砚的记忆:在財阀的实验室里,父亲被绑在手术台上,身上插满管子,面前的屏幕显示著明毅的实时画面,他听见父亲说:“就算变成怪物,也要让我儿子学会自己选择,而不是成为你们的工具……”
警笛声更近了,悬浮车的探照灯照亮了塔顶。明毅扯下周砚的工牌,上面写著“灵能研究院?第 3实验小组?周砚(改造体编號:07)”,照片上的周砚,眼睛是机械义眼,与他记忆中的父亲被改造后的样子一模一样。他將结晶按在信號塔的核心,七彩光芒突然从塔顶迸发,穿透了汉国的量子屏障,照亮了整个黑铁区,也照亮了每一个被压迫的灵魂。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整个世界发出挑战。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至少,他不再是孤独的反抗者,那些被唤醒的数据节点,那些曾经被控制的人,正在成为他的同伴。而他,將带著父亲的遗志,妹妹的期待,继续在这充满谎言与压迫的世界里,为了自由与真相,战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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