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浸透墨汁的破布,严严实实地盖住黑铁区。霓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成诡异的色块,机械义肢的嗡鸣与乞丐的哀嚎混杂在一起,构成了这座城市独特的夜曲。明毅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工棚天板上的裂缝,却什么也看不见。白天发生的事情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那些诡异的蓝色粒子,工友们惊恐的眼神,还有王有德阴鷙的表情。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掌心的蓝色粒子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他內心的不安。
“咯吱——”
轻微的脚步声从工棚外传来,明毅的心臟猛地跳到嗓子眼。他屏住呼吸,听见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在工棚外绕了一圈,然后停在门口。冷汗顺著他的脊背往下淌,他在黑暗中摸索著,握住床头父亲留下的扳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父亲曾用这把扳手教他修理各种器械,告诉他“遇到危险,这就是你的武器”。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黑影出现在门口。明毅突然暴起,扳手朝著黑影狠狠砸去。黑影反应极快,侧身躲过攻击,同时伸手抓住明毅的手腕。
“別衝动!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明毅借著月光看清来人的脸,是同工地的老张。老张鬆开手,低声说:“小子,你闯大祸了。王有德已经把你的事上报给夜巡者,他们隨时可能来抓人。”
明毅的手微微颤抖,扳手“噹啷”一声掉在地上:“张叔,我...我该怎么办?”
老张嘆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吃点东西,然后赶紧跑。这是我攒的一点钱,你拿著路上用。”他把油纸包塞进明毅手里,“別问我为什么帮你,我只是看不惯那些人草菅人命。当年,你父亲...”老张突然顿住,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
明毅心中一紧,正要追问,老张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有人来了,从后窗走!”
明毅来不及道谢,翻身跳出后窗。雨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起来,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却让他清醒了不少。他在巷道中狂奔,雨水混合著泥水溅在裤腿上。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喝止声,他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往前跑。父亲被抓走时的场景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他告诉自己,不能被抓住,不能重蹈父亲的覆辙。
拐过一个弯,明毅突然停住脚步。前方的巷口,三辆黑色悬浮车堵住了去路。车门打开,几个身穿黑色制服、戴著银色面罩的人走了下来。他们身上散发著冰冷的气息,手中的镭射枪泛著幽蓝的光。
“明毅,你涉嫌非法使用灵能,现在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夜巡者声音冷漠,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明毅的心跳陡然加快,身体里的力量开始躁动。他能感觉到那些蓝色粒子在血管里奔涌,后颈的皮肤发烫——这是危险预警。他深吸一口气,想起父亲的话,挺直了脊背,转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
镭射枪的光束擦著他的头皮飞过,在墙壁上烧出焦黑的痕跡。明毅凭藉著超乎常人的动態视力,精准地预判著子弹的轨跡。他在积水的街道上左躲右闪,每一步都踩在敌人的攻击间隙。儘管体力渐渐不支,呼吸越来越急促,但他的眼神始终坚定,没有丝毫退缩。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妹妹的笑容,还有父亲被带走时的背影,这些画面支撑著他不断向前。
“这速度...根本不是人类!”夜巡者的惊呼声从身后传来。
明毅咬紧牙关,肺部像著了火一样疼。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一旦被抓住,等待他的將是生不如死的实验。前方出现一座废弃的大楼,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楼道里瀰漫著刺鼻的霉味,黑暗像一只巨兽,將他吞噬。但他没有丝毫畏惧,因为他明白,只有不断向前,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才能找到父亲,保护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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