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深……”微恙看著他,突然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道:“这些年……我好想你。”深呼吸一口气,她终於把一直憋在心底的话说出口,心跳的比谁都快,期待他的反应。

墨深淡漠的看著她,指尖一顿,问:“想我什么?”

没料到他会如此的镇定,反倒是她开始不安了起来。

“想你……想你对我的好。”紧张的让她变得很笨,说话不齐全,她应该说,我想你对我的好,想你对我的关心和霸道,想你的微笑,想你和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想你变回以前的那个不生疏的墨深哥哥。

“我记得这些年你家里的人好像都在增多,你的何叔叔对你不好?”

“他跟你又不一样。”又笨,她应该说,这个世界上,我只要你对我好。她突然后悔,为什么没跟著萧北看看台湾偶像剧,学习甜言蜜语。

“怎么不一样?”

“因为他是叔叔,你是哥哥。”如果是萧北在这里,一定会无奈的对著她翻白眼:苏微恙,你笨的我没知觉了。

其实她想说,我好想你,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哥哥,打从心底,你一直都是我长大想要嫁的那个人。

晚饭吃的很失败,至少微恙是这么认为的,原本的计划被打乱,该说的没说出口,该表白的也没表白出来,以前经常看小说里女主倒追男主表白总是支支吾吾的,她那时候特不以为然,不就是说句话吗?直接说出来就是了,別人不接受又不能吃了你。可是当在自己身上上演的时候,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那种害怕被拒绝又期待被接受的心情让人茫然又焦急。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微恙听著车內vitas乾净的声线,令人震撼的高音,柔和了天使与魔鬼的特质,让她感觉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快放暑假了……我这个暑假考同传,你可不可以祝福我?”她忽而开口。

他的目光一直很专注的开车,看都没看她一眼,“考试凭的是实力,不是我说祝福你就能考上的。”

微恙泄气,才怪!他以前才不是这样的。以前每每大大小小的考试的前一晚他都会跟她补习,然后在她临走前被她逼著说一句,“祝你考试顺利。”然后每次她考试都很顺利。

“说一下又不会死。”她忍不住小声抱怨。

“女生说话不要这么粗鲁。”墨深薄唇仿佛扬起了一丝笑意,眼神依然专注前方的公路,淡淡说:“祝你考试顺利。”

微恙身体一震,在心底偷偷甜蜜蜜的笑。

“谢谢。”她说,“托你金口,我同传一定会考上的。”

“是么?那祝你好运。”

“呵……你竟然一连跟我说了两次祝福。”微恙转头,很认真的说,“那我能不能把两个祝福分开,把第二个祝福留到下一次?”

“……”

“说起来也许你不会相信,以前每次有你祝福过的考试我都相当成功。”她瞟了他一眼,“好吧,我承认是你前一天补课的功劳,那你既然不吝嗇给我祝福了,暑假的时候能不能帮我补同传的课?你第一次就考上了,一定很有经验是不是?”

说完这一段的时候,微恙有缺氧的感觉,墨深那么聪明,会不会看出她只故意想要跟他套近乎的?她承认这也是她的小小心机,先让墨深掉进圈套,然后开口要他帮忙补习,一个暑假的时间啊,她该有多少时间可以跟他相处慢慢找回以前的感情?不是那个谁谁说过,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得厚著脸皮,不顾一切后果,不折手段……

这话真是至理名言,非常有道理!她在心里想。

“哎……要过头了,转弯啊……”呆想中的微恙看见自己家的转弯路口,本能的喊出声,拍拍他的右手臂,提醒他该转弯。

拍完之后,她就愣住了,呃……她……她刚才做了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中,只见车子转上了一段安静的路,小区就到了。

墨深停妥了车,引擎熄火,接著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的坐在驾驶座位上,一言不发。

空气仿佛凝结,微恙也傻了,因为刚才那个动作,半天傻的反应不过来。

“那个……我到家了。”微恙看著窗外黄橙的路灯,伸手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嗯……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脑袋空白中早就忘记之前的那个问题別人还没给她答案,她转身打开门要下车。

手腕突然被人拉住,她惊诧的回头。

墨深一怔,接著很快就皱起眉头:“苏微恙,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不准再跟我说话,不准再看我!”

微恙的表情好像中了邪,愣愣的看著他喃喃的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话还没说完,她只觉手腕上一痛,整个身体向前倾,撞到了他坚硬的胸膛上,她一抬头,一个黑影便压了上来,在她惶然无措间低首吻住了她。

她本能的张开嘴想说话,他的舌头就从齿缝中灵活地钻了进来,纠缠上她的,那么用力,像是要將她的唇蹂躪出血才罢休。

她因为疼痛而挣扎,却无法推开他。

吻,几乎让她无法呼吸,霸道中透著些许温柔,却又深入直接。

她的身体比理智更早屈服,从最初的僵硬到逐渐软化,她的双手轻轻的搂住他的背,不敢相信心里一直渴望的那个人就离得自己这么近,本来应该很开心,心却又是难以言明的疼著。

忽然一抹强光打进车內,熄灭,接著传来熟悉的声音,“爸妈,我回来了,开门。”是放晚自习回家的小弟。

微恙只觉墨深的动作停滯了片刻,忽然將她推开,四目相接,他微眯的眸中带著和她一样的难以置信,可是彼此凌乱的喘息却又在提醒著他们刚才那一刻的真实。

“墨深……”她轻轻的叫了一句,好想伸手,將他眉宇间的褶皱抚平。

良久,才听到他略哑的声音,“下车。”

“……”微恙咬著唇,看著他紧蹙的眉宇,不再说什么,打开门乖乖的下去了。

黑色的奥迪扬长而去,就像上次送她回家一样,忽然的出现在她面前,又忽然的离去,就像他主人的一贯风格,让人捉摸不定。微恙失神的佇立在原地,手不禁抚上嘴角,那残留著疼痛感告诉她刚才並不是一场梦。

当她游魂一样回到家里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墨昭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边吃宵夜边看电视,一看见她进来先把盘子抱到怀里,警惕的看著她,“姐,你怎么回来了?”整一副生怕被人抢劫盘里的宵夜的样子。

微恙將自己的身体丟在另一头的沙发上,用抱枕把自己的脸蒙起来,不理他。

她的脸好红,明明没喝酒,头还是晕乎乎的。

躺了一分钟不到,墨昭伸出脚踢踢她,“喂,苏微恙,我吃不掉你要不要吃?是你最喜欢吃的白菜肉饺子,很多肉。”

微恙继续装尸体。

墨昭再踢踢她,“姐,你该不会是考试不及格了吧?……不过你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失恋了,我们班班写情书给我,我没回她她就是你这表情。”

“顾墨昭!別以为你爸妈在家我就不敢打你。”微恙把抱枕拿下,凶神恶煞地瞪著他。

“我这是在关心你好不好。”墨昭先是给她一个好心没好报的眼神,接著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贼贼的笑:“该不会是你去向墨深哥告白,被他拒绝了吧?”

“……”

“好啦姐……来日方长,你以后再接再厉就是了,反正被拒绝是早就预料到的,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还没说完,一个抱枕就被丟了过来,墨昭眼疾手快的接住,看著眼前多云转狂风暴雨的微恙,作惊恐状,拼命的啃自己的小拇指,“太恐怖了,姐你自己想不开就算了,千万別想谋杀我。”

在家里呆了一晚上,第二天微恙就回了学校。原本和墨深拉近了一些距离,她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是就一个晚上她好像被人勾走了魂似的,东西没心思吃,电视看了也不知道在放什么,心情时刻都处於激动状態,总感觉应该发生点什么事情才对,偏偏小弟一大早叫魂似的跑到她房间,拿著她昨天晚上忘记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说:“姐,你对墨深哥做什么了?怎么会有他的衣服?”

“……”她看了他两秒,夺过他手上的外套,当著他的面把门关上了。

於是,她一大早起来就回到了学校。

星期天学校人本就少,又在下雨,宽阔的人行道上就她一个人,耳机里传来elva温柔感性的唱著:我们两个人,陌生又熟悉,爱似乎来的很小心翼翼……

喜欢上《类似爱情》这首歌不仅仅是因为歌的本身好听,还因为歌与自身的想黏合。处於这个年龄的女生大多数都喜欢听一些伤感的歌曲,並且容易对號入座,让歌词深深呼应自己当时的心情。那类似爱情的曖昧感觉,就像她和墨深之间的处境,让人打心底的甜蜜,可是却也让人忧愁万分。

在她看来,类似爱情是比友情再多一点,但比爱情少一点,两人之间不是纯粹的爱情,但却比纯粹的爱情更牵扯你的心。

微恙仰起头,细雨如细小透明的针扑簌而下,固执的落在地上融化成水,然后等到天空放晴的那一刻,变成水蒸气化在空气里。

她在想,此刻的墨深的做什么,会不会也像她一样因为昨晚发生的一切而心神不寧,胡思乱想?会不会心在此刻还如昨日般跳动的厉害?会不会……也像她一样想了他一个晚上?

肯定不会吧?微恙想,墨深总是那么淡定,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惊到他。

她忽然想起昨天吃完饭结帐的时候,她可怜巴巴的跟他说自己带的钱不够,先借他的,等到她回家的时候再还给他。

墨深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掏出皮夹,算都不算,抽出几张钞票放在桌子上。

“不需要这么多钱。”她抽了几张,把剩下的还给他,然后跑到柜檯去结帐,回来的时候还找了零钱递给他,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站起来向门外走,说:“剩下的给你当零钱。”

她当时脑海里浮现出的一行字是,真不愧是何叔叔的儿子。

犹记得,小时候她经常帮何叔叔去买烟,每次他都给她十块钱,买剩下的钱都归她。这算是一项好差事吧?如果换成別的小孩肯定会抢著去做,可是每次墨深都不跟她抢,老大爷似的坐在家里等她气喘吁吁的买了烟回来,买烟剩下的零用钱他也从来不跟她抢,於是那个时候她就总是有很多零用钱。

就在微恙沉醉在回忆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右肩膀被人碰了一下,转过头去,空的,没人。

难道是她的错觉?

扭过头继续走,不对劲,向左边望去,她忍不住低叫了一声。

“怎么是你!”她忍不住抱怨,“站在背后嚇人啊!”

“小微微还记得我?”那人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没想到这样的天气都能碰见,我们真是有缘。”

能不能换句话,每次都是这一句。

微恙看著眼前古晨,皱著鼻子不理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这样可不好,小微微,你没看见在下雨吗?我没带伞。”他边说著还不要脸的弯下腰挤到她的伞下,一张英俊的脸凑近她,嚇得他差点把伞给丟掉,“不介意的话,我们两共用一把伞?”

微恙看著他的表情仿佛见了鬼,她丟下伞,本能的往雨里冲,却没看见一辆白色车子正往这边驶过来。

“小心!”

一声低喝。

她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扯住,一个用力,她便惯性的跌进陌生的怀抱。

抬起头就对上古晨低头笑,眼角黑漆漆的眸子瞄她,“这算不算是投怀送抱?”

她用力將他推开,倒退好大一步,细雨中,她直直的盯著他,心里掂量这男人的无赖级別。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著我……”他一副嬉皮笑脸的轻狂模样,“那样会让我误以为你爱上了我。”

身后传来一阵口哨的声音,微恙看去,只见刚才开过来的车子不知何时停在了路旁,窗子被摇下,露出两个男子的脑袋,带著公子独有的笑,轻佻的吹著口哨。

鑑於他是墨深的同学,微恙勉强保持平和的態度,“你要伞我给你,我现在要回寢室,你不要跟著我。”

“让一个女孩子在大雨里淋回去可不是我的作风。”无赖的心情看上去更好了起来,“亲爱的小微微,就让我当一次护使者吧?”

“我不……”微恙刚要不耐烦的拒绝,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微微!”

她向声源处望去,只见穿著一身淑女装的思弦撑著伞从车上走了下来,“微微,古晨只是跟你闹著玩的,你別介意。”说完,责怪的瞥了古晨一眼,“你也真是,我早就说过微微不是那种隨便的女生,你开玩笑也不看看对象。”

古晨撑著微恙的伞,弯弯的嘴角让人觉得很可恶。

“微微,恰巧碰上,跟我们一起去玩吧?”思弦热情的邀请。

本来的好心情因为古晨的一番折腾弄的她鬱闷,微恙没兴趣的摇头,“我不去,我想回寢室。”

思弦有意无意的瞥了古晨一眼,拉著她的手道:“回寢室你也没事做啊,萧北和闻闻又不在,你一个人多无聊啊,跟我们去玩嘛,难得遇见,你就去嘛……”

最终微恙受不了思弦的软磨硬蹭,点头答应了。

思弦开心极了,拉著她的手就往车上走,车门一打开,微恙的脸色就白了,她绝对没想到,坐在里面的人竟有墨深。

终於见到了自己想了一整晚的人,她却没有半点高兴,他一直都坐在车上,也就是说他一直都眼睁睁的看著古晨——他的同学在大雨里调戏她?

微恙握紧了手,明明不冷的夏天,却让她忽然从头到脚的冰冷。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轻颤,心口无名的烦闷,另人窒息。

出於礼貌,思弦让微恙先上车,微恙犹豫了一秒,退了回去,“我会晕车,想坐窗子边。”

思弦不疑有异,自己先钻了进去,其次再是她,古晨是从另一边上车的。

下雨的天气本来就有催化心情变坏的作用,何况是发生刚才的事情,微恙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差。她打开窗户本想將心里的鬱结吹散,可偏偏老天爷跟她作对,原本细小的雨开始豆大了起来,一把车子放开,雨就趁机钻了进来。

车子里的气氛实际上很好,思弦的朋友都很健谈,谈天聊地,笑声不断,唯一沉默的除了她就是墨深。她不开口是因为大家都不熟,加上心情不好,墨深不开口,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儘管如此,坐在他身边的思弦还是会时不时的“勾引”他说话。

微恙的眼睛始终望著窗外,任由雨滴打在自己的脸上,冰凉的感觉驱除了她心情异样,听著他们的对话,她才知道这些年来,墨深的生活其实那样的丰富,也让她晓得,自己过的生活有多乏味。

很多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人类要造出那么多复杂的规则来束缚自己的行动。以前看见过达贝妮一句话,记得很清晰,“想找一个地方,上帝原谅我,我也原谅上帝”。

可是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可不可以把话倒过来,角色换成另一个人,“想找一个地方,我原谅墨深,墨深也原谅我。”

那也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吧,现实是,她原谅了墨深,可是墨深没有原谅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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