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色樱长裙在水晶灯帘的浸染下流露出华丽典雅的风范,南醉生趴伏在紫檀锦榻上,膝盖下是珍贵难得的雪色狐皮地毯,盛开著繁丽樱的裙摆迤邐铺设在雪色狐皮上,远远望去像极了樱盛开时节的如烟如霞。
两名鬢髮苍白的医正愁眉不展,他们注视著耍赖赌气不肯喝药的南醉生,眼前的少女只有在喝药时才会流露出这般孩子气的模样。不过仔细想想,如今的南大小姐还未成年,可不就是一个孩子么。对於孩子来说,苦涩倒胃的重要的的確確令人反感,但是偏偏这个孩子的身体只能负荷住中药带来的副作用。
心口处枪伤里的子弹还未取出,据说那颗子弹是最新研发出来的武器,可以隨著外界的操控在人体血肉內自由移动。万幸南大小姐伤口里的那颗子弹位置不深,如果那颗子弹的位置再稍微往下一点,再深一点,那么就是神明也会感到无能为力。
两名医正愁眉苦脸的望向趴伏在紫檀锦榻上的南醉生,他们小心翼翼的端好手中的瓷碗,只感觉药汁的温度正在逐渐下降:“大小姐,下个月就要安排您做手术了,如果不调养好身体的话,手术时间就必须要往后延迟,您的枪伤还会反覆发炎,到最后遭罪吃苦的人还是您自己啊。”
言即此处,他们急的团团转,恨不得化身为豺狼虎豹,直接扑过去將瓷碗里的药汁通通灌进南醉生的嘴里。奈何眼前的少女是世家望族里的嫡出大小姐,高贵辉耀的金枝玉叶,又岂是他们可以隨意衝撞的。
南浮生站在外殿內侧静静看了许久,他目不转睛的凝视著南醉生趴伏在紫檀锦榻上耍赖赌气的模样,只感觉这样灵动鲜活的少女,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因为病痛的折磨,他眼睁睁的看著南醉生原本澄澈灵动的墨眸,日渐一日的黯淡下去。
直到如今,美人的墨眸依旧澄澈瀲灩,却失去了那份鲜活灵动的色彩。看著南醉生难得流露出来的孩子气,南浮生只感觉心口处微微发热,他强行按捺住想要扑过去紧紧抱住少女的衝动,静静的站在殿外凝视著南醉生。
凝视著心中珍宝灵动活泼的模样。
塞满玫瑰瓣的软枕流露出馥郁迷醉的玫瑰芬芳,南醉生像只趴趴熊一样將脸埋在玫瑰枕里,轻嗅著縈绕鼻端的馥郁:“反正……我这十几年来吃得苦遭的罪也算不少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没有哪一天断过药,再说了,不过是一场手术而已,我一点都不害怕,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吃再多的药也不会有用的。”
话音未落。她微不可闻的轻嘆口气。仔细回首这十六年来的时光,她几乎从未断过药,就连当初还是婴儿的自己,也需要专门聘请乳丨娘將一些补身的汤药喝下去,然后化在奶丨水里再餵给她。
积年累月下来,南醉生从骨子里流露出一种淡淡的药香,有时候她甚至忍不住再怀疑,自己的血液是不是早已在日復一日的喝药中尽数化为了血色的药汁?毕竟说句粗浅的话,恐怕她南醉生这辈子喝的水,加一起还没有喝的中药多。
听到南醉生这样说,那两名鬢髮斑驳的医正纷纷沉默著低下头,对於这名南大小姐的身体状况,他们不是不知道,相反的,就是因为太过於清楚了解,所以他们才会心急如焚的钻研出各种各样补身的药方,希望能为眼前这个孩子带来医学上的奇蹟。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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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真的已经……太晚了。
南醉生的病痛与身体孱弱之状与生俱来,脉搏不同於正常人的沉稳有力,南醉生的脉搏十分微弱,而且十分缓慢。当宫中的所有医正为南醉生把脉后,皆是惊奇的发现就连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权威医师,若不是沉下心来仔仔细细的感受片刻,亦是很难察觉分辨出南醉生的脉搏。
因为那种时轻时重,时快时慢的脉搏实在过於诡异,但是大多数时候南醉生的脉搏都是微弱的,像极了风烛残年的老人。
明明还只是一名十六岁的少女,却因为与生俱来的不足之症整日里与汤药为伴,再加上南醉生对於这些医正们素来谦恭有礼,是以这些鬢髮斑驳的老者都打心眼里真心实意的喜欢南醉生这个孩子,否则他们不会绞尽脑汁,不分白天黑夜的苦心钻研著药方。
医正感受著手中逐渐凉下来的汤药温度,不免有些著急,他停顿住急的团团转的脚步,目光希冀的望向南醉生趴伏紫檀锦榻上的背影:“大小姐,无论如何,这些药是必须喝的。虽然老朽一时间还找不出可以彻底根治您病症的方法,但是这些汤药却可以在最大限度上减免您的痛苦。”
南醉生:……
不是她矫情,而是真的,真的不想再喝这些汤药了。每当午夜梦回之间,心口处的枪伤都会隱隱作痛,逐渐消炎的伤口处她从未仔细看过,就连换药时都会厌恶的別过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可以在伤口处嗅闻到血肉腐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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