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弧形的落地明窗两侧垂坠著织锦封边金色团簇纹的厚重帘幕,流苏与殿內瀰漫著的浮光耀目缠绵在一起,淡金色的辉泽微微摇曳。雪色狐皮地毯上浸染著窗外洒落的淡金碎光,几束微光透过雕金丝楠木的矮几点亮了满室的富丽堂皇。

蝴蝶结样式自然垂落的髮髻简约清新,南醉生凝视了片刻后,语笑嫣然:“满意,你可真是心灵手巧,若是换做我自己挽头髮,恐怕早就弄得一团糟了。”她略微扶了扶流苏摇曳的水晶樱簪子,墨眸里一片波光瀲灩。

“大小姐喜欢就好。”夏晚將手中纯金打造的明镜重新摆放在梳妆檯上,她在梳妆檯上仔细挑拣了片刻,取来几盒镶珠嵌玉的珠宝盒子,整齐有序的摆放在托盘里递给南醉生观看挑选。

镶珠嵌玉的盒子依次打开,里面盛放著的珠宝瀰漫著淡淡云霞,夏晚將垂坠而下的淡紫色喇叭袖挽在手肘处,兴致勃勃的为南醉生讲解著:“这些是太子殿下吩咐给您打造的首饰,殿下知晓您不喜欢用黄金打造而成的饰品,所以特意命人打造了一批珍珠,宝石,美玉等淡雅而又不失高贵的头面。”

话音未落,夏晚將托盘里珠光宝气的饰品头面小心翼翼的展现在南醉生的眼前,南醉生垂眸漫不经心的扫了几眼,浅浅的『嗯』了一声:“確实不错,有劳太子殿下费心了,只不过天气炎热,戴著这些也是累赘,还是仔细收起来吧。”

“那……奴婢就收起来了。”夏晚闻言若有所思的轻轻点头,她將托盘里镶珠嵌玉的珠宝盒子重新摆放在梳妆檯上,心中暗自奇怪这名南大小姐不喜欢金银便也罢了,居然连这些精致华丽的首饰也不喜欢。

难道诞生在世家望族里的尊贵大小姐,都是这样清心寡欲,视珠宝玉石等如同过眼云烟的吗?

盒盖轻轻扣上,瀰漫著云霞的珠光宝气也隨之悄然掩埋。

金丝刺绣的床帐纱幔低低垂下,南醉生斜倚在紫檀锦榻上百无聊赖的望向床铺,若不是因为沉睡太久导致身躯有些僵硬涩滯,她早就出去寻找哥哥南浮生了。眼前的宫殿虽然金碧辉煌,但是到底比不得莲鲤轩內那一池莲鲤来的赏心悦目。

“对了夏晚,之前在我沉睡时前来看望的那名陌生男子……他还在樱国皇宫內吗?”南醉生浅浅垂下华丽睫羽,虽然容色上流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態度,但是从她紧攥交缠的玉指间便可以窥伺出內心里的紧张与期待。

莹润华光荡漾在耳畔,珍珠耳坠浅浅摇曳在夏晚秀丽的容顏两侧,她闻言垂下眼睫认真回想了片刻,有条不紊的答覆著南醉生:“关於那名陌生男子的去向,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近两日的的確確没有再看见过他的身影,想来应该是搬出宫外居住了。毕竟这后宫里满宫的皇妃公主,他一名男子居住在宫內,终究是有些不方便的。”

“……是吗,原来如此。”紧攥交缠的玉指驀然凝滯在樱月白宫裙上,南醉生不动声色的掩饰好自己失望和落寞的情绪,勾起淡粉色的唇瓣微微一笑,隨即便不再多言。

察觉到南醉生低沉落寞的情绪,夏晚知情识趣的躬身退下,淡紫色宫裙裙摆翩躚摇曳间,纤长身姿已施施然迈出內殿,站在外殿內隨时恭候著南醉生的传唤吩咐。

既然大小姐心情状態不佳,那么她便不会上前打扰。

圆弧明窗外的淡金碎光透过澄澈玻璃洒落在雪色狐皮上,南醉生脑袋空空,双眼无神的发呆片刻后,缓缓从紫檀锦榻上站起身,走到摆放在殿內一面华丽厚重的穿衣镜前,凝眸仔仔细细的端详著如今雍容华贵的自己。

“蝴蝶,张途……神秘的力量啊,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些什么呢?难道当年关於鳶木的死亡,是因为其中另有隱情吗?”窄袖束腰的月白色丝绸长裙迤邐委地,南醉生抬起手臂轻抚过镜子里的自己,只感觉在梦境中所看到的一些光怪陆离的景象,其中皆是布满著疑云重重。

但是当她想要接近或者捕捉到一些重要线索时,梦境里光怪陆离的景象便会有意无意的牵引著她迴避,仿佛其中有些事情的存在是不可言说的秘密,更是不能宣之於口的——扑朔迷离。

莹白如玉的指尖停留在冰凉的镜面上,南醉生敛眉凝视著自己那双顏色极为纯正的墨眸,朱唇微启,情不自禁的嘀嘀自语出北浪生母亲的名字:“鳶木,鳶木……”

这个名字取得当真是诗情画意极了,所谓『鳶木』二字,摘自【岁暮书事十二首】之——霜雁田中静,风鳶木杪悲。

只不过鳶木二字,听起来终归是有些彆扭,倒不如木鳶二字更为简单明了,横竖两者之间不论先后,都是风箏的別称。说起来也是奇怪的很,若是北浪生的母亲名字取自风箏的別称,直接唤作木鳶便好,又为何偏偏要唤作『鳶木』呢?

鳶木……

这两个字其中,是否被寓意了什么,只是我如今还未彻底发觉……南醉生凝视著自己的墨眸深处,只见瞳仁里清晰倒映出满殿的富丽堂皇与浮华耀目,她苦苦思索著鳶木的名字,直觉告诉她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追根究底都在鳶木的身上。

否则,杀手不会千方百计,费尽心思的,只为了暗杀掉一名市长夫人。

“夏晚。”纤长的玉臂轻轻垂落身侧,南醉生转过身重新落座在紫檀锦榻之上,柔声呼唤著恭候在外殿的紫衣女侍。

淡紫色刺绣著瓣瓣玉兰的裙摆翩然而至,夏晚从外殿低眉頷首的迈进內殿,她站在南醉生的身侧优雅躬身行礼,末了轻声询问道:“大小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如果您感到腹中飢饿的话,还要等上片刻才能进食,毕竟距离您早晨注射完营养液的时间,还没有过去两个时辰。”

“不是感到飢饿,而是我需要一些纸笔,我想写一些东西。”南醉生轻轻摇头,摇曳髮髻上的水晶樱流苏折射出莹润华丽的辉泽。

“好的,奴婢这就为您取来纸笔。”夏晚闻言躬身行礼后,走到外殿停留了片刻,然后手捧托盘身姿款款的走进內殿,將沉香木托盘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一迭白纸和一支笔恭恭敬敬的呈放在金丝楠木矮几的桌案上。

南醉生优雅倾身执起做工精致华丽的羽毛笔,在白纸上书写出『鳶木』二字。她垂眸左看右看,依旧是没能看出些什么,不过是风箏的別称而已,可是为何却又让自己感到心中隱隱不安呢?

鳶木……你的名字中,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还是说……根本就是我过於多虑了?

行云流水般的字体不同於一般女子的秀丽精致,南醉生的字体刚柔並济,倒是像极了簪小楷和狂草行书的相互结合。夏晚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一侧,敛眉垂首间她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几眼南醉生书写的字体,只感觉白纸上的鳶木二字像极了书籍上的规范教材,真真是横平竖直,铁画银鉤。

察觉到夏晚的偷眼打量,南醉生勾起唇瓣淡然一笑,语调柔和清婉的询问道:“夏晚,你说这鳶木二字,组合在一起到底像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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