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雨彻底停了。

风还在吹,寂静的灵堂,縞素一片,冷清清阴嗖嗖的,只有四周闪烁的烛火,似在告慰著死者的英灵。

刘禪已经到了。

他望著摆放刘备的灵柩,望著上面的纸钱和蜡烛,没来由的缩了缩脖子,而后很乾脆的跪在了布垫上。

享受了刘禪皇太子的身份,自然也要履行孝子的职能。

他面露淒色,伸手抓了把桌上的纸钱,放进了身前不远的铜盆,火光嘭的一下高高跃起,將略显阴暗的灵堂,照的发亮,让四周的清寒都烧退不少。

殿內静謐。

只有铜盆中有零星烧纸的声音。

火光在刘禪脸上映照著,忽明忽暗,而刘禪脸上却没太多悲慟的神色,对於刘备,他尊敬也敬重,但毕竟没有切肤之痛,自然是难以表露的那么伤悲。

他就跪在一旁,慢慢的添著纸。

送昭烈帝最后一程。

前世的昭烈庙,他去过,不过更多是去看武侯祠,如今时空交错,他竟跪在了真尊面前,也是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刘备的一生,可谓是跌宕。

织席贩履出身,数次起起落落,近乎是到了人生的中晚期,才真正有了立足之地,而且因为这次的提前离世,一来继续维护住了自己的高洁名声,二来还留存下了蜀汉的精锐。

究其一生,不虚此生,也不枉此生了。

作为刘禪,他也提前接过了光復汉室的大旗,只是日后要怎么做,他其实没太多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蜀汉的根基终究是太差了。

他前面在殿中说的计谋,其实是有些下作了。

但兵者,诡道也。

在实力弱小时,也只能出此下策,不过他自不会真的带著刘备的灵柩出征,只是会让人准备一个一样的棺槨,以假乱真,主要起个增强气势的作用。

何况东吴那边本就无法验证真假。

刘禪嘆息一声,有点不敢抬头,细若蚊吟道:“昭烈帝,我非是有意冒犯得罪,也並非真的不孝不义。”

“时局当前,天下三足鼎立之势已成,若是不趁机多为蜀汉爭取一些好处,蜀汉日后又如何能压的过魏吴?”

“还请昭烈帝谅解。”

对著刘备的灵牌、灵柩,刘禪恭敬的磕了个头。

寻求著心底的慰藉跟谅解。

隨即。

刘禪抬起头。

负罪感已经得到宽恕。

他开始认真思考起蜀汉的未来。

在其位,谋其政。

三足鼎立下,人是最重要的资源。

人在地在。

而刘备就有一个明显的问题。

不会收拢溃兵散將。

以前是天下大乱,流民各地逃窜,只要能提供粮食,就能很轻易的拉起一支队伍,但现在不是以前了。

天下格局日趋稳固。

再想藉此招揽人口,壮大兵源,已经行不通了。

而襄樊之战后,刘备连关羽的残部,竟都没有任何表示,连表面號召都没有,在如今的天下態势下,是很容易丟失人心的,刘备不做,他却必须要担当起来。

虽然效果可能不佳,但至少面子功夫要到位。

想到这,刘禪自嘲一声,自己实事没做两件,各种面子工程倒是刷了个满,还无师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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