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禪一下明白,诸葛亮前面为什么会显得那么心力交瘁了。

按照正常的歷史进程,夷陵之战荆州派是损兵折將,元气大伤,诸葛亮凭藉自己的威望,加上蜀汉当时的困境,很容易捏合人心。

加上那时候水军尽没,对孙吴註定要採取守势,因而李严所谓的统內外军事,就沦为了摆设,根本无力抗衡诸葛亮。

但现在不一样了。

隨著刘备的提前病逝,夷陵的惨败还未发生,荆州精锐都在,水军尚存,李严一下就获得了不小的支持,因而试图染指更多的权利。

诸葛亮虽为丞相,但在这风口浪尖,也难以进行强力压制。

更不能轻易对军中將领说出以大局为重。

你大局了,但得罪的就是一大堆荆州出身的官员將领,还有几百名刘备原本想用来接管荆州三郡的大小官员。

这要是控制不好,蜀汉就直接裂开了。

以诸葛亮的政治智慧,自不会在这时製造分裂,而是会试图团结大多数人,李严就是抓住了这点,趁著这次议会,对诸葛亮进行了一番威逼。

如今诸葛亮的战略思路,已从最开始的『跨有荆益』,改为了『据有雍凉』。

而李严却装作不知,依旧打著维护『跨有荆益』的旗號,还试图煽动將士,替刘备还有之前失去的数万將士报仇血恨,来拉拢军中一些不明所以的少壮派。

以此来壮大自己声势,意图实现跟诸葛亮分庭抗礼。

眼下的局势,对一心想光復汉室的诸葛亮,已是一个死局。

诸葛亮不惧李严,但必须要考虑荆州派的想法。

不集中力量,联孙北伐,等魏国休养起来,蜀国根本就没得玩,而要是对李严妥协,不放弃荆州,就意味著日后不仅要失去唯一盟友,还要分散资源跟兵力针对孙吴。

蜀汉本就资源人口匱乏,这么分散资源,如何撑得起日后的北伐?到那时,蜀汉別说光復了,就连割据自守,都將变得十分艰难。

难!难!难!

一念间,刘禪陡然意识到,刘备之所以东伐孙吴,除了为关羽报仇和试图拿回荆州三郡外,未尝不是想安抚荆州將士人心,以及给这些荆州派一个交代。

只是刘备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个难题一下落到了自己头上。

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在蜀汉內部种下分裂的种子,等日后真出了什么事,被人多加利用诱引,到时蜀汉恐就会有分裂之危。

他一下明白为什么古代很多帝王要当不粘锅了。

没办法。

朝堂各方根本就没给他其他选择,在这种党爭之下,只能二选一。

虽然朝堂上的官员知道实情,但底下的官吏、百姓是不知道的,一旦出了事,他们只会把问题推到自己这个帝王头上。

何况很多问题,本身就是下面的官员故意製造出来的,而且他们提出的解决之策,本身就带著心思。

帝王的確负有责任,但心中又岂会没怨言?

他若是帝王,被底下臣子一直当成背锅工具,恐也会选择去当不粘锅,谁当初弄出来的事,最后就让谁来背责。

但现在自己该怎么弄?

刘禪阴沉著脸,心情已彻底跌落,再也没有前面看戏的雅致,反倒显得忧心忡忡。

他环顾四周。

目光落到站在最前方的几人。

几人有文有武,他虽不知具体是何人,但大体也知道,这几人多半就是冯习、黄权、张南、马良几人,他们是刘备最为信任也委以重任的亲信班底。

几人身处朝堂,又哪会不知殿內的明爭暗斗,眼神都有些挣扎跟纠结,但更多的还是想置身事外,不愿掺和进其中。

亦或者是谁贏他们帮谁。

刘禪很鬱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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