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早不是方才那个囂张的模样,垂首站在一旁等候著赵鲤下一步的吩咐。
安排好假扮轿夫布暗哨警戒,郑连也通稟一声,进到屋內。
这时方才搀扶赵鲤丫鬟从后面绕出,道:“赵千户,沈大人来了。”
赵鲤神情微动,站起身跟在丫鬟身后,来到中庭。
郑连自然跟隨在后。
这小院中庭十分简单,也不过是一个圃,一座山石。
狭窄的假山山石中,有一刚通人的小缝隙。
赵鲤跟在丫鬟后边,从这黑漆漆的小缝入。
偽装极好的缝隙下是一条敞开的狭长通道。
通道顶上悬著照明的火盆。
因在地底,有些潮湿,走了一段距离。
面前忽然一亮。
到了一个人工挖掘出来的洞中。
屋子一侧有些臭,赵鲤扭头,看见五个木质囚笼,里面装著一些铁锁加身,生死不知的囚犯。
赵鲤身上假肚子没摘,负手站在洞中的沈晏,看见她微凸的腹部,便是一顿。
又见她似模似样地扶著腰,更是忍不住轻嘆一声,走来迎她。
“沈大人怎么来了?”
赵鲤问著话,手里便被沈晏塞了一包还热乎的糕点。
“听你討要死囚,放心不下。”
沈晏清楚赵鲤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如非必要,她不会向他討要死囚。
哪怕这些人罪大恶极。
赵鲤手中捧著糕点,忍不住摇了摇头,示意到別处详谈。
和沈晏一起来的,还有田齐。
四人一齐来到一间摆设著狴犴像的屋內,屏退左右。
“事情不乐观。”赵鲤道。
盛茂坊实在太大,太贫穷太复杂。
里面无数暗巷深宅,不知藏著多少个覡姑,藏著多少因生活困苦被蛊惑的人。
又发生了多少可怕的事情。
赵鲤垂眼说道:“今日我去遇上一个自称覡姑的女人。”
“她毫无忌惮的对我使用了一种十分诡异的迷魂术。”
“施术材料是香料和骨灰。”
充满怨气的骨灰。
从闻到香料的一瞬间,赵鲤背上的墨玉兽便蠢蠢欲动,贪婪的吮吸著怨晦之气。
“这种术,能极大的腐蚀人的心智。”
“並且具有成癮性。”
沈晏一惊,立刻蹙眉扭头来看她。
赵鲤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她从发现不对,就屏住呼吸。
且有墨玉兽吸食怨晦,那些阴私手段反而对赵鲤没有效用。
可怕的是……
术法皆有代价,以骨灰为材料的迷魂术,却被那覡姑毫无顾忌地使出。
要想达到迷魂,控人心神的效果,所取骨灰应是怨晦十足。
但郑连曾观察,混乱的盛茂坊中,没有一点诡物的痕跡。
还有维持著那个禁绳结界,应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回想起今日在巷中,擦身而过的那盆血水。
赵鲤浅浅吸了口气:“有人正在盗窃大景子民的魂灵尸骸,做著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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