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钉死帕尔的失误
这时,坐在一旁的那位相对年轻的aats调查员,那位眼神锐利的胸外科医生,点了点头,开口证实道:“帕尔医生说的没错。我们aats在介入调查后,第一时间联繫了迪恩医生和亚尔维斯医生。他们確认了帕尔医生的说法,表示当时观摩手术时,確实认为手术过程是成功的。他们也认为,术后出现的这种严重气管软化,与帕尔医生的手术操作本身,似乎没有直接关联。”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两位专家的信誉和专业判断,在业內是公认的。”
这老鬼子真阴,竟然还能找两个专家来为他背书!
陈远航摇摇头:“嗯,两位观察员,我並非质疑帕尔医生在其他领域的精湛技术,也並非质疑迪恩医生和亚尔维斯医生的专业水准。我的意思是:在面对slide这个全新的、对操作精度要求极高的术式时,帕尔医生可能过於自信,也过於著急了!他太急於把我的技术构想变成他自己的『首创成果”,太急於向世界展示他的『成功”,以至於可能在技术细节的打磨、对潜在风险的理解深度上,准备得还不够充分!他强行开始了手术,却忽略了slide手术中一些极其微妙、但又至关重要的操作要点,哪怕只有一点点细微的误差,都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而迪恩医生和亚尔维斯医生恐怕也並不了解slide术吧?”
帕尔顿时怒了:“你——你没有证据就污衊我,你会收到我的律师函的!”
陈远航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冲两名aats的调查员和卡伦教授说道:“有没有污衊,我们去看看患者和影像资料不就知道了?”
卡伦教授也不想多纠缠,点点头:“爭论解决不了问题,走吧!”
帕尔脸色变了变,但事已至此,他也无法反对,
一行人离开了气氛紧张的会议室,走向患儿的病房。
病房里,气氛压抑。
一个大约一岁左右的小男孩,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连著各种监护线路。
最刺眼的是他口鼻处连接的那台呼吸机,机器规律地发出“嘶—.呼”的声音,维持著他脆弱的生命。
手术已经过去了將近20天,他依然无法摆脱呼吸机的束缚,无法自由地呼吸。
唉,可怜的孩子!竟然成了一个试验品,
陈远航仔细翻阅了患儿的病歷,记录显示,手术后初期,情况似乎还不错,呼吸机一度被撤掉,但好景不长,没过几天,患儿突然出现严重的呼吸困难,血氧饱和度急剧下降,情况危急!
医生们不得不紧急重新给他插管,再次接上了呼吸机。
而后续的检查,特別是支气管镜明確诊断了导致呼吸困难的原因:气管软化塌,而且位置就在手术吻合口附近,范围不小,塌陷程度严重,导致气道在呼气时几乎完全闭塞。
怪不得帕尔团队束手无策,这个併发症处理起来確实非常棘手。
保守治疗,如持续正压通气,效果非常有限,而再次手术干预风险极高,稍有不慎可能导致更严重的损伤,帕尔显然没有把握,也不敢轻易冒险,
这台手术不仅有病例,还有录像,帕尔竟然將整台手术录了像。
“好吧,既然有录像,那就让我们看看帕尔医生的『完美手术”吧。”陈远航平静地说道。
一行人移步到会议室,开始播放帕尔的手术录像。
当录像开始播放,陈远航也不得不承认:帕尔这老鬼子,確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的手术基本功极其扎实,动作乾净利落,解剖层次清晰,游离气管、切开狭窄段、修剪病变组织、滑动瓣膜、精密吻合....整个siide手术的流程都很流畅。
毕竟他在这上面浸润了很多年,短短一个月就凭藉著陈远航的口述,把slide术式摸透了,而且做的非常精细,陈远航也不得不佩服他是个人才。
陈远航紧紧盯著手术的影像资料看,本来以为是这老鬼子的失误造成了患儿的併发症,但很显然,自己小瞧了他。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著,特么的,不管怎样,一定要坐实帕尔这老鬼子手术失误的责任。
可患儿的气管软化塌,仅凭著录像和患者的影像检查,根本不可能找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也是老鬼子有恃无恐的原因。
举个例子,有的病人在医院就医,总喜欢问个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得这个病?为什么其他人不得我却得了说实话,医生最头疼这个问题。
人体就像一台无比精密的仪器,受到遗传、环境、生活习惯、免疫状態等无数因素的影响,如果医生能確切知道每一个病“为什么”发生,那他就不是医生,而是神仙了!
做医疗事故鑑定也一样,除非一些明显的失误,哪怕再厉害的专家,有时候也很难判断一场医疗事故的真正原因,很多时候,鑑定专家只能从“手术操作是否规范”、“风险告知是否充分”、“术后处理是否及时得当”等相对宏观的层面去评判。
而“规范”这个东西,本身就存在一定的弹性空间,没有哪个外科医生敢说自己做手术能100%
符合操作指南上的每一条“规范”。
所以,现实中很多医疗纠纷,最终往往以医院赔偿了事,很难真正釐清技术层面的绝对责任。
回到这个手术上,帕尔確实做的很精细,之所以患儿出现气管塌,还真不好说是手术本身的原因,还是患儿体质的原因,在缺乏直接证据的情况下,確实可以解释为“罕见併发症”、“患儿气管壁本身发育薄弱”、“个体对手术创伤反应异常”等,从陈远航的角度来看,这也並非不可能。
不过,既然陈远航想坐实老鬼子的责任,那就必须指出来他的失误,没有明显的失误,还不能有细微的失误吗?slide手术本来就是毫米级的手术,陈远航一边看录像,一边思考,很快就確定好了思路。
“卡伦教授,我认为在整个手术中,我並没有任何失误的地方,恰恰相反,手术我做的非常精细,能做出如此精彩绝伦手术的,全球都不多——.”看完录像,帕尔还在那儿大放厥词,还挑畔似地看了一眼陈远航。
卡伦教授看了看陈远航,问道:“陈,你有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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