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航留下了公寓管理员乔治和生物实验室那边的电话,表示隨时可以打电话给他。

车子再次发动,引擎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开出了那片绿茵茵、寧静得不像话的“疗养院天堂”。

郑佳佳很满意,在这里给別人做手术,简直太让人放心了。

几个人还要去另外一家诊所,斯坦普教授这次准备给他介绍两家诊所。

这一次,教授车头调转,明显是往城区开。

斯坦普教授驾著他的福特野马七拐八拐,拐到了一个街区,这里好像是一个黑人社区,路上溜达的,站门口聊天的,开著窗探出头来看的,清一色都是黑皮肤、卷头髮,偶尔见到几个头髮白的老黑人,慢悠悠地走著,几乎没见到一个白人。

街道窄了些,两旁的房子也显得更旧一点,不少是那种二层或者三层的联排小楼,外墙上油漆剥落,有的窗户破了就用纸板钉上。

黑人看到汽车,都要回头看一眼。

那眼神儿复杂得很一一好奇、审视、带著点警惕,偶尔还有一两道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扫过车里白人教授的侧脸和陈远航、郑佳佳两个明显的外来东亚面孔。

这里的气氛也和外面商业社区那种带著点紧张的繁华不同,更鬆弛,也更怎么说呢?带著点街头的烟火气和一种心照不宣的界限感。

郑佳佳心里也有些打鼓:“远航,这里不安全吧?”

“怎么不安全?”陈远航笑道:“就是黑人多了点,你看这路、这房子,不比咱们县城好?”

斯坦普教授插话道:“詹,不用担心,这里是城南,虽然是黑人社区,但城南以白人为主,治安是最好的!”

在两个人的劝说下,郑佳佳也放下了心。

陈远航发誓,他前世真的没来过这个街区。

车子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一个挺破旧的小广场边上。

广场上最扎眼的,就是个用铁丝网简单围起来的露天篮球场。

一群黑人小伙子在这个简易篮球场里挥汗如雨,个个赤裸著上身,汗水淋漓、皮肤黑得油亮发光。

每个人都梳著一脑袋密密匝匝、看起来像好几天没洗的小脏辫,隨著他们蹦跳抢断的动作甩来甩去。

胳膊、胸膛、后背,甚至小腿上,绿绿全是各种刺青,有的是看不懂的图案文字,有的就是直勾勾盯著人看的眼球或者骷髏头。

拍球的声音“咚咚咚”地砸在地面上,在安静的街区里传出老远,混杂著粗獷的呼喝声和叫好声,荷尔蒙和汗味隔著车窗好像都能飘进来。

见到一辆福特野马开过来,这五六个黑人小伙都停下了手里的篮球,隔著一个柵栏看了过来。

斯坦普教授看了看那群小伙子,停下了车,摇下了玻璃窗,探出了半个头:“嗨,哈桑—.”

一个浑身黑的发亮的小伙子跑了过来,扒著副驾驶这边的窗框,那汗味儿混合著一股难闻的臭味扑面而来:“哈嘍,教授,很高兴见到你!”

“嗯哼,你才做手术几天?就剧烈运动,不要命了?”斯坦普教授训斥道。

陈远航这才注意到他身上那一道很长的刀口,看那位置,应该是一个心臟手术,不过已经拆线了,並没有教授说的那么夸张,这么长的伤口的线都拆了,至少要一个月以上。

哈桑耸了耸肩膀,露出一嘴大白牙:“我已经完全好了,没有任何不適!教授,要不要下车活动活动筋骨?我教你投个篮?”

“不,谢谢你的邀请,我去找泰勒有点事,”说著,打开车门下了车:“哈桑,我还是建议你3个月內不要做剧烈运动!”

“0k,教授,我只是给我的朋友们打个配合!”哈桑也明白教授是好意,出声辩解道。

“好吧,帮我看一下车!”

“没问题,有我在,我保证它健健康康的!”这小子把胸脯拍的响。

斯坦普教授带著陈远航和佳佳往前走,边走边说:“这小子,我刚给他做了心臟搭桥!”

陈远航往后看了看,这几个黑小子又“膨”地玩篮球去了。

泰勒医生的诊所是一个很耀眼的二层建筑,说它耀眼,不是因为多高大上,而是它那整面临街的外墙!

好傢伙,从上到下,全被五顏六色、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涂鸦给糊满了!各种夸张扭曲的字母、张牙舞爪的人头像、抽象的符號、还有一看就是帮派標记的图案,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白的,鲜艷得刺眼,狂野得像要扑过来一样。

整栋楼就像穿了一件巨大、哨又略显杂乱的嘻哈外套,充满了底特律街头特有的、

不羈的生命力。

楼看著不小,两层,每层估摸著得有十几个房间那么宽。

“到了,”教授带头进了这栋楼:“泰勒的『艺术中心』!”

一楼像个小型社区活动中心,挺热闹。

靠边是几排桌椅,几个戴著老镜的黑人老头老太太正围坐在一起,慢悠悠地喝著咖啡,嘰嘰咕咕地聊著天,偶尔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

还有一个角落掛著“社区厨房”的牌子,几个大婶正在忙活著整理食材。

往里走,甚至还有个小理髮店,里面一个穿著哨工装裤、髮型像被电击过一样的年轻黑人理髮师,正手脚麻利地给客人推著头髮。

大厅里瀰漫著一股咖啡、理髮店的洗髮水味儿、还有一点点食物和油漆混合的复杂味道。

上了二楼,就是诊所,有內科,也有外科,竟然还有牙科。

很安静,只有两个看著像慢性病的老人在护士(也是黑人)那里登记什么信息。

泰勒是一个黑人,年龄也不小了,可长得很壮实,那脖子粗得简直跟脑袋快连一块儿了,肩膀像衣架子一样撑开他那件洗得有点发白的大號橄欖色手术服,怎么说呢,有点像拳王泰森,外国人看中国人脸盲,中国人看外国人也是一样。

斯坦普教授此前在车上就告诉过陈远航,泰勒是他以前的同学,是一名主治医生,后来因为医疗事故,被永久吊销了执照。

诊所也不是他开的,但他目前是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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