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如惊雷炸响。

武將班中有人倒吸凉气,右將军赵铁柱的手不自觉摸向腰间酒囊。

李崇厚的喉结剧烈滚动,突然换上一副悲愴神色:“陛下明鑑!臣何尝不想精兵简政?可北疆匪患勾结乾军细作,若不厚赏士卒,谁肯为朝廷卖命?”

他猛然指向张守正,“况且张某人掌管户部,屡屡剋扣军餉,去年狼师冬衣迟发两月,冻死三百弟兄,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张守正的老脸瞬间铁青,袖口突然抖出一卷黄綾:“胡说八道!这是先帝亲批的《军餉条例》!规定马军月餉三两,步军二两,李大人却私自剋扣半两,美其名曰攒作修械银。”

他忽然冷笑,“可据老夫所知,你在燕京西市的三进宅院,正是用这修械银盖的吧?”

殿內温度骤降。

狼皮帷幔被穿堂风掀起,露出殿外阴沉的天色。

李崇厚盯著张守正手中的黄綾,突然意识到对方早已布好局——从密信到帐册,从血书到条例,分明是要藉此次拨款之爭,將他彻底扳倒。

“陛下!”他突然扑通跪下,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臣征战半生,身上刀疤比鎧甲的鳞片还多,如今却被文臣构陷!”

他抬头时眼角泛红,“若说贪墨,去年张大人主持修缮太庙,报称用了万两黄金,可老夫亲眼看见,那些所谓金箔不过是铜片刷漆!陛下明察啊!”

张守正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帐册:“你......你血口喷人!太庙修缮有监理司造册......”

“监理司?”李崇厚趁机站起,抹了把眼角,“监理司主簿王大人,不是张大人的嫡亲外甥吗?”

他忽然转向武將们,“弟兄们,咱们在前线卖命,后方却有人拿咱们的血换金子,这口气能咽得下吗?”

“不能!”

“不能!”

武將班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怒喝。

右將军赵铁柱噹啷拔出佩刀,刀环撞击声震得殿內夜明珠乱颤:“老匹夫!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开了你的膛,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帐本!”

“够了!”拓跋恪拍著御座扶手吼道,狼首烛台被震得歪倒,烛油泼在台阶上。

“金鑾殿上吵什么吵?丞相呢?让丞相去查!”他盯著丹墀上散落的密信和帐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些老东西吵了这么久,竟全是为了各自的腰包。

左丞相宇文虚中缓步走出,朝服上的狼首纹章绣工精致,与他眼中的精光交相辉映。

他向皇帝行了一礼,转身时袍袖带起香鼎烟雾,將爭执的两派大臣隔开:“陛下圣明,臣定当秉公办理。”

说完他忽然看向两人,眼睛里冒出一道精光:“两位大人息怒,等下烦请李大人的军费清单交於三司会审。张大人的密信证据,呈与御史台备查。请放心,本相自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那精明的眼神中仿佛在说:慌什么?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其中深意,隨即大家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浑身浴血的传令兵撞开殿门,甲冑上的狼首护心镜还在往下滴血,他膝盖砸在青砖上,声音里带著哭腔:“陛下!大事不好!乾军南侵,定襄城...定襄城县令郝爱民开城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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