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寧府地处闽西山区,交通不便,已不適合作为掌控全省的枢纽。只有坐镇福州,他才能更有效地控制全境,並启动后续更为宏大的计划。
“稟统帅,各部门行装已基本整理完毕,今冬军粮也已开始通过闽江源源不断运往福州库区。预计三天后,大队即可启程,完成整体迁移。”
张遂谋回道,隨即想起一事,低声请示:“统帅,关於仍关押在牢中的杨家几兄弟……您看如何处置?是否一併押往福州?”
“杨家几兄弟?”秦远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指的是杨辅清、杨宜清等人。
他不在意地摆摆手,“不必了,浪费粮食。给他们些盘缠,逐出福建境內,任其自生自灭,让天京洪秀全头疼去吧!”
“放了?”张遂谋有些顾虑,“统帅,杨辅清在旧部中尚有些许人望,此举是否会动摇军心,导致一些人……”
秦远洒然一笑,打断了他的担忧:“元宰,你多虑了。若时至今日,杨辅清还能从我光復军中带走一兵一卒,那只能说明,这些人本就不是真心归附。走了,反而是好事,替我们净化了队伍。”
他语气转沉,充满自信,“至於你担心的大规模动乱,你这是小瞧了我们这几个月在福建推行的新政,小瞧了我们对军队从上到下的彻底改造啊!”
正说著,作战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余子安快步走了进来,来到秦远身边,低声道:“统帅,沈葆楨到了。”
“哦?”秦远眉梢一挑,有些意外,“你们是在何处接到他的?”
余子安神色略显古怪:“回统帅,我们並未接到他。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据他所说,他是从崇安县一路坐车,步行而来,还在府城內客栈住了一晚,观察市情,今日方才递帖求见。”
“哦?沿路观察?”秦远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兴趣,这与他预想中仓皇来投的落魄官员形象颇为不同。
他转身对张遂谋道:“元宰,接下来的会议由你主持。对於福寧府的清军,原则是儘可能爭取投降,减少无谓杀戮,毕竟多是我华夏子民。但若冥顽不灵……”
他语气淡然,却带著决定十万人生死的绝对权威,“那便在战场上,见个生死吧!”
权力,这便是权力的滋味。
秦远步出作战室时,心中掠过一丝明悟。
这与在商海中积累財富数字的快感截然不同,这是一种执掌乾坤、左右亿万人命运的力量感。
更原始,更直接,也更令人……沉醉。
在统帅府简朴的接待室內,秦远见到了这位歷史书上鼎鼎大名的人物。
沈葆楨约莫三四十岁年纪,麵皮白净,体型微胖,若非一身洗得发白的儒衫,看上去更像一位富態的商人,而非一位封疆大吏。
更难以想像他將是未来与李鸿章北洋而南北並立的“南洋大臣”。
秦远没有客套寒暄,径直走到对方面前,目光平静地直视著他,开门见山:
“沈大人,你好。”
“我是石达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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