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潮落(4)[5.5k]
同一时间,梅丹佐的资料库开始报错。
丟包率从38%骤升为91%,能量曲线剧烈震盪,如同心电图在做无规律的尖峰脉衝。
“梅丹佐,怎么回事?连接不是恢復正常了么?”塞拉芬猛地看向屏幕,却只剩下雪状画面。
“结界正在自我排斥。”
梅丹佐几乎是在零延迟內给出判断。
“它正在开始清除所有外来信息素”,包括我们植入的mesh中继器,甚至包括联军成员本身一就像免疫系统排斥移植器官。预计三十秒內,所有未经契合”的非伴生个体,將被强制剥离。”
就在此时,结界深处传来一声剧烈的轰鸣,如同某个巨型心臟骤停。
隨之而来的,是撕裂大地的音爆。
在梅丹佐无法监控的区域,赤潮在城区全面崩散。
孢子成片燃烧殆尽,腐肉与蔓藤堆砌的街道像是被巨手揭开,地面层层剥落,化作残渣飞雨般泼洒。
无数道深红裂隙在活体结界的各处开启,诡异的与现实中的庭院连通。
所有尚未撤离的人,都被潮水般的推力裹挟,从脚下蜿蜒开合的缝隙跌落,就好像被某种力量精准定位。
庭院阵地一阵惊呼,驻守人员们立刻调转火力,流动巡逻的奥康纳在瞄准镜中发现—那些急速坠落的人影竟然全是联军成员!
由於多数裂隙开口过高且正对硬质屋檐,所以只有部分幸运的人直接从低空跌入水面或草地,滚落几圈后堪堪停下,而更多的....则是在高速下坠中被岗岩的尖顶或者建筑凸起当场贯穿。
一时间,泥水四溅,密集的人体坠落声混著骨骼断裂的钝响,仿佛暴雨中坠下了成千上万只折翼的鸟。
大片鲜血混入雨幕,顺著屋脊和台阶蜿蜒淌下。
地下公共区,b1层出口,罗宾手里还握著那柄满是污血的短剑,可整个人却已经重力失衡,向下坠落,连带著一群无面者的残肢出现在高空。
“好吧....倒是省了不少时间——”
冰冷的雨水冲刷掉面甲的污垢,视线骤然清明。
罗宾看向山脚下灯火通明的镇区,凌空旋身,及时攥住一个倒霉蛋,轻盈落在飞扶壁。
而看热闹的霍普斯才刚从帐篷中探出脑袋,就发现大片的阴影匯聚在脚下,一个自由落体的好汉从高空逼近,一屁股將他压进湿泥。
“哦嗨,霍普斯....你应该还活著吧?感觉你最近的脂肪含量又上升了。”
浑身是血的斯特兰奇尷尬地挠了挠头,在某个小胖子的惨叫中,立刻站了起来。
另一侧的精神病院主楼上方,数十辆血跡斑斑的自行车齐刷刷从裂隙落下。
骑手们惊叫著从空中划出诡异弧线,有人掛在石像鬼雕塑的爪子上,有人头朝下栽进泥坑。
只有唯一完好落地的老大哥,沿著泥泞顺势卸力起身,吐出了燃烧殆尽的雪茄头。
“holyshit!这种逐客方式简直是一点都不人道!”
短暂的喧闹后,废墟中只剩下瓢泼雨声和稀薄的哀嚎,所有人都仿佛是棋盘上被掀翻的棋子。
冷眼旁观著一切的麦德琳没有进行任何躲避,雨线在伞檐上仍落得一丝不乱。
她隨手外放咒力,推开了几个笔直落下的高校学生,一双铁灰色的瞳孔不断在混乱的人群中游移,最后锁定在了一个撞到主楼外墙的少女。
e·e抱著l横空坠落,哪怕拼命稳住方向,最终还是重重砸进浑浊的水洼。
她没来得及完成毒素清理,迴路就已经近乎枯竭,完全没办法咒力化,只能选择硬抗下坠击。
这大概是她十七年人生以来,最落魄的时刻。
肩膀脱臼,肘部骨裂,半张脸都压进湿软的泥中,狼狈的像只丑小鸭。
可她什么都顾不上,挣扎著起身,擦乾净l的脸。
这一刻,世界骤然寂静,雨声沉重得像鼓点,把空气都压成铅色,血水与泥浆在地表交织。
被淋湿的少女咳出大片血痰,抱著l缩在了墙角。
人群的存在让e·e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刀剑与枪械隨处可见,就仿佛全世界所有人都要来追杀她。
可她还是吃力的拖著l,在耳鸣与眩晕中一步一步跋涉,想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直到一双漆黑的军靴踏入水洼,溅开的涟漪才打破这份死寂,破界口闭合前才最后撤退的塞拉芬,及时找到了他们。
“冷静点孩子!是我!你们没事了!”
塞拉芬看著因为应激而拔出匕首的少女,揭开兜帽,安静了几秒,才试探性的从她怀里接过重伤的l。
在灵视的视角中,e·e的生理状况极差,差不多濒临晕厥,还能保持行动力纯粹是靠著意志支撑。
“塞拉芬先生——”e·e的眼神因虚弱而有些朦朧,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l受伤了,不...他中毒了,那种腐蚀性的咒术我还没有清理乾净,伤口还在持续坏死....我需要咒力补剂,给我咒力补剂!”
“他会没事的,我来想办法处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塞拉芬伸出一根手指按在l的脖颈,皮温湿冷、脉搏紊乱,气管口仍吐著细碎血泡,“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做,跟著我的人离开,明白么?”
他朝立於屋顶俯瞰全场的罗宾点了点头,身边的亲卫已经递出毛毯,將同样受伤的e·e护在中间。
“可是....可是兰斯先生他——”e·e现在的状態委实算不上好,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个被困在加沙的脏小孩。
“別想太多,大人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
塞拉芬擦掉她眼角的血与泪,声音压的很低:“不用害怕,有什么事等我们回家再说。”
说完他就示意亲卫先趁乱带这孩子离开,可下一秒就感觉到逆风袭来,如刀割面的杀机骤然出现在他身后。
凝实在风雨中的影子亮起了银蓝色的瞳孔,胸口精致的火刑印章在夜色下闪闪发亮。
这是猝不及防的袭击,但塞拉芬根本就不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下。
一串暴跳的火在他背后拉出灿烂的轨跡,长发在千万雨滴中翻飞,从天而降的罗宾反手握剑,身姿柔美的就像是从云端垂落。
她沿著外墙水槽无声下落,卡在照明灯闪烁的间隙,身形被漫天水线完全吞没,连落差与风向都精確到分毫。
“我来断后。”
包裹在作战服內的纤细身躯滯空翻转,积蓄全部力量的剑刃贴著青铜武器盪起四散飞溅的火星,仿佛有钢铁在水中交战。
於是,靴底在水面上擦出一声轻啸,与异端猎人错身而过的罗宾,在不到一秒的瞬时反应下,立刻返身跪滑,锋刃自膝弯切入,连带踝骨一併斩断。
沉重的倒地溅起大片泥水,罗宾踩著袭击者的脑袋,靴底拧转,头也不回的竖起了大拇指。
整个过程不超过四秒,乾净而利落。
但这就是奥兰因庄园的大管家,你只用告诉她需要扮演什么角色,无论是刺客、指挥官还是米其林大厨,她都能交出能力范围以內最漂亮的答卷。
“克制点,不要率先使用咒术,避免引发全面衝突。”
没有任何多余嘱咐,塞拉芬径直带著几人迅速撤离,轻按耳麦:“奥康纳,製造点动静。”
"roger t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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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一瞬,与奥康纳匯合的老大哥扛著硝烟滚滚的肩扛火箭炮,果断炸开了通往外界的拱形门,三名被迫咒力化的异端猎人只能狼狈逃窜。
“不好意思一走火了!”老大哥叼著今天的第七根雪茄,悠悠吐出一口青烟。
电机的嗡鸣忽高忽低,照明灯打出抖动的光锥,每一次闪烁都拉出一段断续的白光,把拥挤的人影切成碎片。
此刻,场面已经陷入了混乱,隶属於阿尔特利亚分部的专员们开始无差別接收伤者。
战地医疗组以“防止感染与误伤”为由,要求躁动伤员,或者说阿隆尼方成员,进行镇痛与短效麻醉。
只要是还能动的,哪怕是破了点皮,都一律强制收容到临时隔离区。
“先麻醉、再清创,最后抹脖...呃...筛查!一切都给我按流程走!”
首席医务官站在安全区,一边指挥,一边朝著隱秘移动的塞拉芬眨了眨眼,表示捣乱这种事他在行。
面面相覷的安全对策小组成员心说这群人也太无耻了吧?遂拉动枪栓,试图优先阻止接连袭击异端猎人的罗宾,结果和带领猛男团的斯特兰奇不期而遇。
不过心知肚明的双方,都没有將事情进一步扩大化,搞得像是美丽的亚拉克小姐閒来无事,打算和麦德琳的猎狗们玩一场自由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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