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水猿大圣(4.8k)

话表太宗皇帝闻袁天纲言四洲之患尚有转圜之机,当即转忧为喜。

尉迟公闻之,趋前施礼道:“数年前陛下曾遣微臣往河南开封访寻相良,归还金银。今臣愿再赴东都,寻那救星以解江淮之厄,为圣上分忧。”

唐王闻言大喜,连声称善。尉迟公遂问袁天纲:“不知此人姓甚名谁,有何相貌特徵,如今又在东都何处?望台正先生明示。”

袁天纲掐指抚须,缓声道:將军至东都时,但见府尹,自有分晓。若遇一人少言多思,春华不喜,秋声輒悲,自若寒星,眉锁三秋之雨。虽怀明月之辉,却少舒顏之乐,此即汝欲寻之人也。”

“既见其人,可同往盱眙宝城謁见活菩萨,则因果自明。

尉迟公谨记於心,拜谢袁天纲,遂向太宗请命,欲备快马即行。

唐王自然准奏。

尉迟公正欲辞行,袁天纲沉吟又道:“自东都逕往毫州境內,有山名曰石弓。昔年吾偶经其地,见山间祥云繚绕,非凡俗之象。闻当地人言,山中有仙人遗落之神弓,若能寻得,或可助除妖邪。”

尉迟公道:“既如此,吾顺路取之可也。”

魏徵闻言,略一思忖,出班奏曰:“陛下,臣食君之禄,当分君之忧。寻弓之事,愿效微劳。”

袁天纲頷首:“魏公往之,最为妥当。”

太宗准奏,当下欣慰道:“朕曾言: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有尔等忠良才干之臣,朕宽心矣,又何愁江山不稳。”

“待江淮妖氛荡平,朕必不吝封赏。”

三人谢恩而出,各领敕命,分头行事不提。

提及江山稳固,唐王忽忆起了三藏,七年前的那日,观音化作的老僧提及“大乘经”妙处,他当时在寺中问曰:“谁肯领朕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

眾僧闻听西天程途有十万八千里,皆默然垂首,唯有玄奘帝前施礼道:“贫僧不才,愿效犬马之劳,与陛下求取真经,祈保我王江山稳固。”

太宗甚感动,当场便与玄奘拜为兄弟。

念及此,太宗嘆道:“朕之御弟西行求经,当年许以三载归来,如今倏忽已七载矣。不知行至灵山还有多少路程,途中可曾安泰?”

萧瑀奏曰:“陛下勿忧。圣僧蒙观音亲赐宝杖袈裟,又得菩萨点化,必承天佑。西行虽艰,定可化险为夷,不负圣望,將那大乘妙经带回长安。”

闻此,太宗心稍宽,微微頷首:“萧爱卿所言极是。”

沉吟片刻,太宗又传旨礼部:“命钦天监择定吉期,朕將亲赴玄都观与化生寺焚香祈愿:一愿江淮早靖,泗州盱眙重归太平;二愿御弟路途平安,早证金身,取经东返。”

自那日见过李修安与观音菩萨后,唐王便下令,往后大唐境內敬佛重道尊儒,三教合一。

此刻,太宗默念:“若得再会青阳真人,朕心中积年之疑或可解矣。”

又命工部擬賑灾章程,防患未然,方宣退朝。

却说尉迟、魏、袁三人出殿,尉迟公性急,匆匆一揖,疾步而去。

魏徵目送其背影,忽对袁天纲笑道:“石弓山之传闻,吾亦略闻,恐作不得真。先生教我往之,莫非欲某亲探泗州真相?当年洪泽湖水神之事,果有冤情否?”

袁天纲敛容摇首:“非也。山中確有神弓,乃白云先生所遗。公若寻得,大有裨益。至於当年旧事,待至泗州,自见分晓。”

魏徵頷首,施礼作別,二人分道而去,不多提。

正所谓一嘴不容说二话,一笔不容写二事,话分两头。

且说泗州、盱眙,果然险象环生。

那盱眙山虽被托起百丈,然山脚下洪水滔天,山顶上空更是乌云压顶,电闪雷鸣,风雨如,恰似千面战鼓齐鸣,万匹绸缎尽裂。

百姓家家闭户,寺僧或诵经或结阵,竭力相抗。

这般猖狂挑衅者,非是別妖,正是那脱困而出的水猿大圣—一无支祁。

此怪乃淮涡上古凶兽,心性顽劣,遇水则狂,其心躁烈,犹远胜昔年五行山下的孙行者。正所谓:心如猿猴攀不止,意似骏马驰难休。

这般心猿意马胜似火,偏又被金刚锁链套了脖子,穿了鼻孔,镇压在这龟山之下,这叫它又如何不恨不燥?

尤其是春夏之际,梅雨不歇,河水泛涨,更是乾柴遇烈火,教它愈发暴躁骄狂,然偏偏几十年前,来了位菩萨,每值此季,菩萨潜入河底,诵甚么闭口禪经,更遣弟子与四神將以铁链封印四肢,教它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如臥油锅,生不如死。

因而水猿大圣对菩萨怨恨已久,而今一朝得脱,立誓要水淹禪寺,將眾僧尽沉河底,以泄积愤。

当下淮河怒涛翻涌,狂澜接天,正应了水猿內心狂躁。被镇压在龟山之下几千年,不仅没能压制住它的心猿,反而教它愈发躁烈,此与正取经的行者不同。

双方斗法多时,水猿虽占地利,终是心浮气躁,驀地一声怒吼,震天动地,隨即譁然破水,跃立云头,俯瞰盱眙。

眾僧仰见其形,无不悚然。

但见那怪:形似猿猴,缩鼻高额,青躯白首,颈伸百尺,金目雪牙。高五丈许,目鼻流泉,涎沫腥秽,双目开闔,金光如电。

水猿大圣蹲踞云头,以睥睨姿態垂观普照王寺,但见那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有四位护法神將齐施遣山之术,欲躲离这怪,却始终不见那国师王菩萨现身。

水猿冷笑叱道:“难不成你等欲將这山寺送到九霄之上,与那玉帝老儿作偏宫么?”

“那喜欢念闭口禪经的老禿驴何在?莫不成是怕了我,这会却当起了甚么缩头乌龟?”

四神將喝道:“泼怪休狂!吾师在此,且看山顶!”

说不了,那山顶宝塔钟鸣骤起,一人跌坐金光之中,儼然菩萨法相,却闭目凝然,不动如钟。

水猿心疑有诈,忆起昔年被大禹遣来的庚辰诱擒之耻,急復跃入水中,只探首喝道:“老禿驴!今又念的甚么经?尔敢下河与我一战否?”

菩萨默然不应。

水猿怒起,厉声道:“闻你善治水、以水证果,可敢入水斗法?”

却仍不得回应。

水猿心头火发,暴怒道:“我把你个吃斋念佛的野和尚!前番我不过被困锁在水下,你又有何真本事降得住我?竟敢如此轻我!”

言罢,水猿大圣沉下水去,搅动淮水,掀起滔天巨浪扑山。四神將急移山避浪,险之又险。

四將喝道:“菩萨在此,安敢造次!还不速速离去!”

四大神將说这话实乃虚张声势,迫不得已。

然水猿只当轻辱,怒火更炽。轰然水响中,再度跃起,迅如电闪,倏忽落至山顶,將金光菩萨一把攫住,血口猛张,竟生生吞下!

四大將及眾僧见了,无不骇然。

那水猿大圣活吞菩萨后,却只觉一阵噁心反胃,旋即呕恶,吐出一看,哪是甚么菩萨?不过是一尊发光塑像。

水猿大圣恨了一声,仰头大笑道:“甚么四洲大圣、国师王菩萨,虚名欺世,徒具形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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