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死死盯著郭淮手里的水袋。
眼里满是对生命的渴望。
郭淮接过水袋,久久没有说话。
幽邃的袋口里晃荡著液体的声音,那不是水,那是雍州各郡役夫们的血。
郭淮不忍喝下口,转手就把水袋分给了眾军士。
“你先喝吧!”
“不,李二都一天没喝水了,让他先喝。”
“冯栗年纪小,他还没娶妻呢,让他先喝。”
听著眾军士们之间你谦我让,郭淮回过头去,不忍再看。
郭正居然看到父亲眼角边渗出了一颗泪水。
“这次运了多少水?”
郭淮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强硬。
“如果节省著点用,还能坚持一……两天。”
郭正犹豫著,还是往宽了说。
“我问你运来多少水!”
郭淮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道。
“一千桶!”
郭正只能老实回答。
一千桶!
比昨天又少了三百桶!
郭淮军中光是战兵就有两万多人,还有其他辅兵和役夫,別说两天,一人一口当场就能喝光!
“全部分掉!”郭淮说话声大了些,惹得周围士兵纷纷看过来,“不仅是今天运来的一千桶,之前节约下的储水也不要省了,全部分给將士!”
“这....”郭正急忙劝道,“將军,离明日运水还有十个时辰,我们……”
郭淮一伸手,拦住他继续说下去。
“喝完水,全军集合待命!”
郭淮转身离去,只留下眾军士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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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太阳开始变得长了。
好容易熬到日落凉快了些,郭淮又下令全军集合。
各部各曲都很不情愿,但喝了些水,总算又有些力气,全军总算列成了战斗阵型。
“叔父!我军攻城不利,罪不在將士啊!”被召集到中军营帐,郭豫心急如焚,还以为郭淮疯了,想要最后一搏。
“各部都到齐了。”
可不仅叔父郭淮不搭理他,就连堂兄郭正也不搭理他,反而向郭淮回报。
郭淮阴沉著脸,微微点头。
“召集诸將,不是为了商议如何进攻,而是撤退!”
郭正语出惊人,诸將闻之都脸色一变。
曹爽什么时候下达过撤退命令?
“今天是初三,再拖下去,月亮只会越来越圆。”郭正一脸严肃的解释道,“將军的意思,是日落之后,以夜色为掩护,后队做前队。避开蜀兵,同时绕过我军主力营帐。迅速撤退到沈岭一带。”
“沈岭东有芒水,西有骆谷水。背靠水源,向各方行动,均为有利!”
郭正说完,自觉的闪到一旁。
郭淮铁青著脸接著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爭取时间!日落之后,各部各曲需做好隨时行动的准备。”
说著,他环视了一圈诸將。
“坦率的告诉诸位,撤退是我自作主张,若是有人不想执行,我也不会勉强。”郭淮顿了顿,观察诸將的表情,“但是,不管大將军事后怎么处置我,我都会做这个决定。”
“能为雍州军数万將士谋一条生路,个人的安危,不敢有所多虑!”
郭淮字字击中將官们的灵魂,当即所有人都拜倒在地。
“愿听將军指挥!”
郭豫更是泪流满面,为自己错怪了叔父而懊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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