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当初夏侯玄的“作战会议”相比,曹爽的这次会议正式了很多。
大將军府不仅长史邓颺亲自到场,还带来了不少军事参谋。
而雍凉这边,征西將军夏侯玄以下,从郭淮开始,所有前线带兵的一线实力派也尽数到场。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閒话少敘,直入正题!”
这次主持会议的是夏侯玄,他一招手,亲兵立即掀开了模擬沙盘。
沙盘规模和上次曹皑所见大同小异,但魏蜀两国兵力的布置却大不相同。
“伯济(郭淮),”曹爽点名郭淮,“就先请卿发表高见吧!”
郭淮苦笑一声,但还是恭敬地朝曹爽一行礼。
“坦率地说,末將並不以为征西將军的部署是令人鼓舞的。”
郭淮一开头就给眾人浇了一盆冷水。
“孙子云,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將不可以慍而致战。怒可以復喜,慍可以復悦,而亡国不可復存,死者不可復生。”
“今大將军劳费糜资,悬师远征,欲兴灭国之战。”说到这里,郭淮还看了一眼夏侯玄和邓颺,“以虎博兔,尚尽全力。然而,夏侯征西的计划里,又体现了多少灭国之战的审慎態度呢?”
夏侯玄听了,脸色为之一变。
郭淮这个老滑头几次三番地让他下不来台,听说曹皑拿著自己的信去细柳营还被他阴阳了一番。要不是伐蜀还得靠他,夏侯玄早就想弄他了!
“儘管如此,夏侯將军还是拿出了一个计划。”郭淮的话里一点都听不出有对夏侯玄的讚赏,“十分遗憾的是,这个计划,又被一再的改变著。”
眼看郭淮又开始唱衰,夏侯玄急忙打断。
“请允许我做一点说明!”
夏侯玄作为当世名士,风度还是要保持的。
表面上,他依然笑呵呵的,接过了亲兵递过来的指挥棒,指著沙盘道:
“第一,目前蜀兵主力龟缩在涪城一带。据线报回报,费禕最近还把主力进一步南撤到绵竹一带就食。这一行动至少可以证明,蜀人粮食不足,无力远征!”
“第二,蜀兵主力南撤后,从绵竹走最快的路抵达阳平关,也需要六百里。以蜀兵日行三十里计,也至少需要二十天。再加上从汉中回报到绵竹又是二十天,这一来一回就是四十天!”
“第三,整个汉中蜀兵不过三万,十分空虚。且不知我军主力进攻方向。若是散开防守,兵力愈加薄弱。只要破其一点,自然余皆丧胆!”
“四十天的时间,以至少三倍以上的优势兵力集中一点共计,如果这样还攻不下来,不需大將军制裁,我自会羞愧而死!”
说著,夏侯玄还故意看了一眼郭淮。意思是我都给你拉扯出这么大的空挡了,如果你还贏不了,那只能怪你自己无能。
“所以!”夏侯玄环视一圈,昂然自信道,“儘管我征西府一再的就进攻路线进行改变,但敌我强弱之势,始终未变!”
曹爽听了,示意夏侯玄退下。
他一起身,好似一座巍峨的高山一般,这气势,让一些年纪大的老將想起了当年的曹真。
“汉中,故汉高帝龙兴之地!”
曹爽缓缓前行,来到沙盘前,瞩目凝视。
“蜀得汉中,进,可隨时出谷,骚扰我关中陇右各郡;退,亦可封闭要道,隔断中原。”
“二十年来,蜀人不断地出击骚扰!国家每年都要耗费巨额粮帑以备战!”曹爽说起蜀军就恨得咬牙切齿,“先君大人十四年前也曾征伐汉中,但可惜天降大雨,无功而返!”
“可如今机会来了!蜀兵飢饿,又远处西川,此正是天赐良机!”邓颺立刻捧场道。
“不错!”曹爽兴奋的呵斥道。
“今费禕弃汉中而不守,正是天赐良机!”曹爽著重提高了音调,强调了这次机会难得,“我起十万大军,精心准备三个月,已是锥处囊中,脱颖而出!”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总是在引经据典,说什么蜀不可轻伐?”曹爽的目光扫过,其中就包括郭淮和司马昭,“仿佛这汉中故地,是我大魏的凶地一般!”
“无论怎么讲,十万对三万,优势在我!”
曹爽一拍沙盘,沙盘上的棋子都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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