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预被他说的不耐烦,类似的话曹皑已经反覆跟他说了好几遍了。其实第一遍的时候杜预就已经完全记住,但现在曹皑的脸色这么差,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杜预也只能点了点头。
“好!”曹皑拍拍杜预的肩膀,一脸决然的招呼起手下来。
杜预仰天长嘆,知道自己又拦不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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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县的青壮劳力和守备郡兵已经全部被动员起来,城中所有的外来人口都被清理了出去。
冀县附近进不了城的百姓们也早早的躲远了。县城外就只听得到刚刚解冻的渭水水流潺潺声。
夜很快就过去了。
太阳缓缓升起,儘管站在阳光下,但杜预却好像还觉得夜没过去。
这是他二十多年人生中最长的一夜。
父亲在日,晚上他通常都会去父亲房里匯报一天的读书进度。父亲在指导一番后,也就睡了。父亲不在,他便自己写一写读书的体会。
二十年来,从未变过。
可自从进了曹皑的征蜀军,杜预就没睡饱过几次。不是来回向夏侯玄和郭淮通报,就是行军路上草草和衣而臥。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杜预也有了一圈黑眼圈。
可是和婶娘通信后,婶娘却在信里反覆叮嘱自己一定要听从曹皑的吩咐,千万不可任性胡来。
所以,杜预一直忍著。
曹皑这种关係户子弟在雍州这种穷乡僻壤一定待不长,没几个月就能走人了。
杜预一直这么安慰自己。
可现在呢?
看著城头上满是林立的枪戟和寒光闪闪的甲冑,杜预肠子都悔青。
要是当初坚持一下,再和郭使君疏通疏通。
自己在雍州刺史府做个普通的从事歷练歷练,再让本州的大中正给个好点的评价,不出十年他就能做到一方太守。何苦跟著曹皑吃糠咽菜?
杜预生平来第一次对婶娘的判断出现了怀疑。
城头上,站在不远处的杨岳和四大豪族的其他三个族长也都看到了杜预的失神。
“族老,这小子靠得住吗?”姜姓男子用微弱不可言的声音问杨岳道。
杨岳白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无奈,姜姓男子只能闭嘴。
短短一夜,武库中存著的武器甲仗都被取了出来,滚木擂石整整齐齐的列在城头备用。城墙下还支起了数十口大锅,临时现熬起金汁来。
眾人严阵以待,准备应付隨时会到来的敌人。
然而,太阳从眼前到头顶,再从头顶到脑后,城墙上的人们站了整整一天,城东的官道却依旧是空寂无声。
“族老!”
又是姜姓男子开口,他小声问杨岳,“眾人疲惫已极,是不是...”
杨岳扭头看了看杜预,见他毫无倦色。
老头吸了口气,呵斥道:“不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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