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险境
他转头看向蓝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所有重弩手埋伏在两侧山坳,待巴图鲁上鉤......"
蓝玉会意地冷笑,將狼头腰牌狠狠踩进泥地:"就让这巴图鲁,尝尝大明军阵的厉害!"
帐外的风雪愈发猛烈,將两人的身影吞没在昏黄的光影里,唯有帐前"蓝""燕"两面帅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居庸关外三十里,枯黄的野草在朔风中伏成波浪,密密麻麻的帐篷如同黑色甲虫盘踞在荒原。
最大的牛皮帐篷外,两尊青铜狼首烛台吞吐著幽蓝火焰,帐前的女真战旗被风撕得猎猎作响,残破处露出底下暗红的血跡。
帐內,巴图鲁仰躺在铺著虎皮的胡床上,银制酒壶倾斜出琥珀色的马奶酒,沿著他稜角分明的下頜线滑落,浸透了领口处的貂皮领饰。
他半闔著眼睛,混血的面容在跳动的烛火下显得格外妖异——高挺的鼻樑带著女真人的粗獷,薄唇却承袭了汉人特有的精致,眼尾微微上挑,琥珀色的瞳孔在阴影中泛著狼一般的冷光。
“汉人又退了。”帐帘掀起,寒风卷著雪粒扑进来,一名女真將领单膝跪地,“这次是退往居庸关,看样子是想凭险而守。”
巴图鲁缓缓坐起身,玄色锦袍下若隱若现的银色锁子甲隨著动作轻响。
他抬手抹了把嘴角的酒渍,露出森白的牙齿:“蓝玉和朱棣倒是谨慎。”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著独特的喉音,像是来自草原深处的狼嚎。
他赤足踩在铺著羊毛毯的地面,靴筒隨意丟在一旁,他走到掛著羊皮地图的帐壁前,巴图鲁修长的手指划过居庸关的標记,指甲上涂著暗红的丹蔻,在烛火下宛如凝固的血跡。
“居庸关易守难攻,但也容易困死自己。”他突然转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混血的面容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危险,“传令下去,让游骑继续骚扰,不必强攻。”
將领有些不解:“大汗,为何不趁势追击?”
巴图鲁抓起桌上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间,脖颈处的狼头刺青若隱若现:“汉人讲究『围城必闕』,
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把他们逼进居庸关,再断其粮草,不出半月,这群困兽自然会自相残杀。”
他放下酒壶,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狠厉:“告诉那些细作,是时候发挥作用了。”说罢,巴图鲁走到帐外,寒风立刻掀起他的长袍下摆。
他望著远处居庸关方向,月光落在他稜角分明的脸上,將混血的轮廓勾勒得如同来自地狱的魔神。
“蓝玉,朱棣……”他轻声呢喃,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这场猫鼠游戏,才刚刚开始。”
身后,帐內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將他的影子投射在地面,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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