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请命截杀!”高览按刀出列。

“且慢!”田丰广袖带风奔上城台,“公子可曾想过,曹劌项上人头与天下人心孰轻孰重?”沮授从袖中取出竹简展开:

“三月前乾地贤士许攸本欲来投,闻听乾王诛杀諫臣,连夜转道投了曹孟德。”

袁绍指节在夯土墙面碾出数道白痕,忽见天际惊起寒鸦,哑声道:“放他们过境。”话音方落,半空中似有金玉相击之音迴荡,两位谋士对视间皆见对方眼中异色。

翌日辰时,十余辆牛车吱呀碾过结霜官道。曹劌扶老妻登车时回望故都,恰见城头旌旗变换,浓云如墨自东南压境而来。

建安五年冬,袁本初於官渡饮恨。后世史家皆言,此败早埋於鄴城牢狱之中,彼时田元皓披枷献策。

沮公与铁窗陈书,两员智囊遭黜,致使袁氏幕府智谋值骤降十二筹,本非雄主之材的袁绍更显捉襟见肘。

沂水河畔,曹劌轻抚腰间玉珏,望著蹲在溪边戏水的少年摇头苦笑。

自离鲁境已三日,十六岁的曹林仍改不了孩童心性,此刻正举著刚捉的锦鲤嚷道:“父亲快看,这鱼儿鳞片竟泛金光。”

“竖子。”曹劌甩袖將鱼打落水中,目光扫过两侧幽深竹林:“袁本初此刻怕是恨不能生啖我肉,你倒有閒情观鱼赏景?”

少年訕訕擦著手:“袁公既如此记恨,缘何不见追兵?”

山风掠过竹海,惊起寒鸦数点。曹劌按剑四顾,鬢角银丝隨风而动:“四世三公的脸面,可比你我性命金贵,更何况……”他忽然噤声,目光凝在东南方官道扬尘处。

马蹄声如闷雷渐近,却见玄色军旗破开晨雾。

当先一骑通体乌騅,马上將军银甲映日,丈二龙纹枪斜指苍穹,声若洪钟:“久闻曹子鱼智计无双,今日观之,连教子都別具机锋啊!”

曹林下意识攥紧父亲衣袖,却见曹劌朗声大笑:“项王帐下竟有识得在下的豪杰?不知將军拦我这山野閒人所为何事?”

“閒人?”银甲將军翻身下马,战靴踏碎道旁冰凌:“半旬前献策破袁军三阵,三日前星夜盗走冀州布防图的閒人?”

他忽然抱拳深躬:“末將荆嗣,奉我家少主项籍之命,特来迎先生共谋大业。”

曹劌瞳孔微缩,项氏铁骑甲冑上的虎头纹,分明沾著鲁国边军的血。他不动声色將曹林护在身后,指尖已触到袖中淬毒弩机:“若曹某执意归隱……”

“先生可知此去南下三百里是何地界?”荆嗣突然横枪挑起道旁石碑,石屑纷飞间露出“官渡”二字,“袁绍八万大军明日辰时过境,此刻唯有我项军能保二位周全。”

曹劌五指骤然捏紧剑柄,骨节发出爆响。

项王威名如雷贯耳,当年函谷血战,这位西楚霸王独面三十六路反王联军,三招之內便斩落“闯王”李自成首级,至今潼关城墙还留著那柄天龙破城戟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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