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请辞官!”曹劌突然的呼喊惊落梁间尘灰。他將獬豸纹官帽重重扣在青砖上,三声闷响震得香炉轻颤:“慎察时局,隱忍待机,明辨忠奸,此三字箴言可保社稷。”

文官队列顿时譁然。柳下惠踉蹌出列,苍苍白髮扫过笏板:“曹將军去则国危。”

二十余位大夫接连跪倒,象牙笏板碰撞声如骤雨。

夏父展死死拽住曹劌絳红官袍,织锦裂帛声刺破朝堂。

“放肆!”袁绍佩剑鏘然出鞘三寸,寒光映亮他额角青筋。部將高览急按其腕,青铜甲片在寂静中錚鸣。武將队列数人踏前半步,革靴踏地声惊起檐下宿鸟。

鲁庄公猛然起身,冕旒玉藻剧烈摇晃:“今日朝议……”他声音戛然而止,望著曹劌决然背影跨过朱红门槛。

暮春狂风捲入殿堂,捲走案头那捲墨跡未乾的伐项檄文。

议政殿內青铜香炉青烟裊裊,文武百官跪成两列。

曹劌解下腰间玉珏放在丹墀前,脊背挺得笔直:“臣今日便辞官归隱。”

“曹卿三思。”太史令膝行半步却被同僚拽住衣袖。宝座上的鲁庄公指节捏得发白,九旒冕的玉珠簌簌作响:“让他走,我鲁国不缺栋樑。”

殿角铜漏滴答声里,袁绍低头藏住嘴角笑意,刘裕把玩著犀角扳指若有所思。曹劌转身时袍角带起劲风,惊得侍者手中承露盘叮噹作响。

“將军留步。”柳下惠提著官袍追出宫门,在朱雀闕前拦住故友。春寒料峭中,他的呼吸凝成白雾:“当年长勺之战的豪情,將军都忘了吗?”

曹劌按住腰间锈跡斑斑的青铜剑,目光掠过城头猎猎旌旗:“项国与大乾互为犄角,此时伐项如同火中取栗。袁本初想用三军將士的血染红他的官袍,恕曹某不愿奉陪。”

宫墙內突然传来玉器碎裂声。柳下惠望著满地琉璃残片苦笑:“自齐桓公歃血为盟以来,我鲁国恪守周礼三百载。將军可知,您今日跨出这宫门……”

“寒门子弟的血也是血。”曹劌解下佩剑塞进老友手中,玄色深衣渐渐融进暮色,“告诉公子,韩侯的虎賁军已陈兵阳关。”

垂柳新芽拂过柳下惠斑白的鬢角,他握著尚带余温的剑柄喃喃:“礼崩乐坏啊!”宫墙阴影里,袁绍的锦履无声碾过满地海棠残红。

城楼上的风捲起曹劌的灰白鬢角,柳下惠攥紧腰间青铜剑柄:“兄长若取道乾地,袁本初断不会让您活著见到洛阳城郭。”

“项国虽绕行三百里,终究是活路。”曹劌解下佩剑递予挚友,目光掠过宫闕飞檐,“倒是贤弟该早做打算,里革那倔脾气若与袁绍正面相抗。”

话音未落便被爽朗笑声打断:“我柳下氏世代食鲁禄,岂有临危退缩的道理?”说著忽然压低声音:“倒是將军这般抽身远遁,倒像是把忠义全推给旁人了。”

曹劌望著太庙方向升起的青烟,喉头滚动数下终於咽下未尽之言。

暮色中两人对揖作別,玄色披风在石板路上拖出蜿蜒暗影。

城楼阴影里,袁绍五指深深扣入夯土墙缝,身后甲冑鏗鏘声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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