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要快刀斩乱麻,把一些没有什么前途、却还需要一大堆人打理的產业,全部剥离出去。

原始积累完成后,就不能太贪心,要不然,铁定出事,这可真有前车之鑑。

下午又去了一趟李老爷子家。

农场、养殖场和现有牛羊牲口的產业估值出来了,整整1700万。

陈春年笑纳了。

这是个应得的一部分,每一亩荒地,每一方鱼塘,每一座养殖场,还有那十几万头育肥牛、育肥羊,都是实打实挣来的。

至於说谁占便宜谁吃亏·应该是他吃了一点小亏。

在今后的十几年间,甘省农垦的动作很大,到处开荒种田搞农业种子和养殖业,还搞了好几个十万亩规模的葡萄园,说是要搞红酒。

都亏到姥姥家了。

可惜了那一条河西走廊,地下水被过度利用,从距离地表三五米,短短几十年,就成了一百多米深。

哎,管球他呢。

吃啥饭,操啥心,他一个只想赚亿点点钱了,就找个好地方躺平等死的厨子,真没什么格局—

陈春年在甘省那边忙著卖农场、卖养殖场和牛羊牲口的时候,红寧县那边,另一场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林书记,梁县长,你们一个偏远山区办摩托车厂,交通运输就是一个大问题啊。”

“所以呢?”

“所以,我的建议,就是把野狼王摩托车厂併购到嘉陵摩托厂。”

“我们红寧县能得什么好处?”

“那好处可就大了,毕竟,我们是国营大厂,眼下是国內摩托车生產销售的龙头企业,野狼王併购后,你们县上不仅能每年分红,而且,还能转型生產配件,这不一样解决一两千人的就业嘛。”

县府大院的小会议室里,林老大、梁老二领著商业、物资和摩托车组装厂的同志,与嘉陵摩托的谈判代表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一个要买,一个不卖。

这段日子,长安城、乃至北平城的一些电话,都打到林老大家里去了。

烦不胜烦。

“这样好了。”

嘉陵摩托的一名代表终於『鬆口』:“咱们不谈併购,也不说谁买了谁,行不?”

“咱谈一下合作办厂吧。”

林老大鼓著俩大眼珠子,皱眉问道:“谈合作?这一个多月来,你们一个劲儿的谈併购,这怎么还突然要谈合作了?”

那代表微笑著,温言笑道:“昨天晚上,我们厂长打电话,说红寧是革命老区,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助,不能为了赚钱,把良心给卖了。”

林书记一下子就高兴了。

他的大黑脸上,渐渐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意:“哎呀呀,你们一开始就这么说,咱不就能早早进入合作阶段了嘛。”

嘉陵摩托的几名代表好一阵无语。

龟儿子,仙人铲铲的,我们辣么大的一个摩托车龙头企业,要不是想弄死你们的野狼王,想要独霸西北市场,老子才懒得理睬你嘞。

不过,代表就是代表:“林书记,梁县长,红寧的各位同志,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

“好说好说。”

有一方开口让步,接下来的谈判氛围,自然就变得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了。

“对了林书记,咱们谈了这些天,那位陈春年陈厂长怎么不见面?”

突然,有人问一句。

林书记呵呵笑著:“早在三个多月前,这厂子就卖给我们红寧县了,现如今,是我们县上最好的企业,在我们陕省都能排上號啦。”

对方“”一声,再没打听。

其实,这一消息他们早早就知道,不过一直都装作不知道而已"

这一场谈判,拉拉扯扯又持续了好几日。

1987年10月9日,丁卯兔年,农历八月十七。

寒露。

红寧人终於做出了『最大让步”,愿意让嘉陵摩托入股野狼王摩托车厂。

而且,终於答应让出51%的股权嘉陵摩托的代表大喜,立刻打电话请示。

那边立即答应。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人家那边的目標很明確,就是不想让野狼王摩托活著,故而,所谓的併购,从一开始就是『钱养死你』的商业套路“春年,嘉陵摩托那边我去过好几次,人家態度都很好,可是春年啊,那些狗东西就是不销售咱的野狼王摩托车。”

“没办法,咱这边都把兰州城的代加工停了,厂里还剩下组装好的两千多辆摩托车卖不掉啊。”

“原本的订单,都特么一个个的退货了!”

这一日,陈春年正在北平城的『春园』里陪客人喝茶聊天,一个下午,他就接到了七八个林老大的电话。

“春年,我想找你岳丈姜先生,这才知道他竟然回北平城了,出这么大的事,老子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啊。”

林老大在电话里骂娘。

一听就急眼了。

陈春年却翘了二郎腿,点一根烟慢慢吸著,温言笑道:“嘉陵摩托不是占了51%的股份嘛,继续找他们。”

林老大一下就炸毛了:“陈春年!”

“出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陈春年哈哈笑著:“不让我笑,难道让我陪著你们去哭?”

......”

两个人叮叮斗了十几分钟的嘴。

林老大终於软了:“春年,我知道你对咱县上,对我和梁县长都不满意,说不定心里还有气,这几年来,我们一直都在沾你的光,几乎没有给你帮上什么忙。”

“春年。”

“这摩托车组装厂是你一手办起来的,当初,你以成本价卖给县上,这事儿叔对不住你。”

“可是春年,你毕竟是红寧人,这厂子倒了,几百號工人怎么办?县上几家厂子,就一个罐头厂、酒厂,在你的產业带动下盈利赚钱。”

“摩托车厂再一倒下,老子、老子都特么不想活了!”

也不知真假。

林老大,原本已经应该退休一年半的老干部,竟然在电话里哭了一鼻子。

哎,这又、这又何必呢!

陈春年忍不住揉一揉眉心:“好了好了,不就一个摩托车组装厂嘛。”

“我不是还给咱红寧县留了个红翔技校嘛。”

林老大沉默一下下,道:“春年,你的意思是说?”

陈春年同样沉默一下下:“我早早就说过,县上一定要积极办好红翔技校,培养一大批汽修、电工、电焊工、摩托车修理工和挖掘机师傅。”

“每次见面我都要问你们,这不假吧?”

“可是林叔,你和梁县长从来都没重视过,就等著我给你们做现成饭。”

“林叔,我累了。”

“不想当冤大头了。”

陈春年说的很不客气,並在最后还做了一个总结髮言:“所以说,林叔,摊子给你们铺好了,路子都平了,思路都授顺了。”

“一个红翔技校,隨隨便便培养几万年轻手艺人,撒出去,哪一个不会给老家赚回来十头八万块钱?我的好林叔,藏富於民不是口號,得落实。”

“所以,让我说,红翔技校还比不上一个烂怂摩托车组装厂有前途?”

“如果你们这一届老六不好好干,那就別怪我陈肥肠辣手无情。”

林老大想生气。

不过想一想,这几年来他和梁老二好像还真没干下多大的事儿,只好闭嘴了。

“陈肥肠,你说的辣手无情啥意思?”老革命终究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陈春年嘆一口气,道:“其实也没啥。”

“就是你闺女太不像话了,她閒著没事干,竟然每天早上给我发一份传真,晚上打一个电话,哎,好烦啊—"

打完电话出门,陈春年刚坐下,姜先生笑问:“林书记电话?”

陈春年点头:“嗯。”

姜先生摇头苦笑:“也不怪他们二人,两三千年的官本位,焉能喊几声口號就能解决问题?”

“让我说啊,有些人的屁股问题不解决,就算脑子好使有什么用?”

“呵,没什么屁用。”

这滑梯有点敏感啊——·陈春年没敢接茬,换了个话题:“曰本人那边咋办?”

姜先生温言笑道:“凉拌。”

“咱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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