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队哈哈大笑:“春年啊,你就说沈伯伯这办事效率咋样?就说咱这办事效率快不快?”

陈春年只能点头:“快!真快!您老人家办事比闪电都快!”

又一个比闪电还要快的男人唄—他心中吐槽一句,继续追问:“沈伯伯,您说的捷豹sf80青饲料收割机、是不是真有啊?”

沈总队爽朗笑几声,听著心情相当不错:“这玩意儿我可没本事给你弄,是李书记,李老爷子亲自发话,从农垦集团那边给你调配过去的。”

“三天之內,机器到位。”

“对了,还有柴油、汽油的指標,老爷子说了,只要你搞青储饲料,消耗多少算多少,他亲自写批条!”

陈春年都快要激动死了。

哎,这就是大佬们的世界吗?对他来说,收割机、侧草机这些硬体还可以想办法,实在不行,

还能让朴厂长、罗伯伯他们手搓一台。

可是,柴油、汽油这两样不一样,是这年月妥妥的『硬通货”,不少县府大院的吉普车,都有可能因为没有用油指標而停在大院里头落灰。

搞定一桩大事,陈春年心情愉悦,给黄金同志打一声招呼便要回去忙活儿。

“春年你等一下。”

黄金同志赶紧起身挽留,態度很真诚:“春年,眼看著都傍晚了,走走走,去我家里吃饭,顺便尝尝你嫂子的味道。”

陈春年“啊”一声,鼓著俩大眼珠子,上上下下打量著黄书记:“黄哥,让我、尝尝嫂子的味道?”

黄金同志“啪”的甩了自己一个大逼兜子,哈哈笑著:“口误口误,是让尝尝你嫂子饭食的味道。”

陈春年故意调侃:“黄哥,你在草原上当几年书记,不会学了人家有些部落那习俗,想要让嫂子占我这大小伙子的便宜吧?”

黄金同志一脚丫子端过来,笑骂:“臭小子,敢开哥哥嫂子的玩笑了。”

陈春年嘟著,说有一句老话咋说的?这世上啊,好玩不过嫂子,好吃不过饺子。

两个男人逼逼叻叻开著玩笑,著黄腔,拉拉扯扯就来到了县府大院后面的家属院。

这是陈春年进的第二家县领导家的小院,心中自然感慨万千,想起了不少往事。

当年、呢,其实也就去年,1983年元月份,他第一次去梁县长家。

当时那心情,那志志,那一股子患得患失、弹精竭虑舔沟子、巴结人的心思,如今想来,好特么的心酸啊。

可是。

有什么办法呢?

重生归来的他,两手空空,一无所有,而且还特么的是一个有案底的混子、待业青年,就连老爸陈老师眼里,他和姐姐陈雪晴都是没什么用的人类残渣、废物、死狗。

现如今,他进了黄书记家的小院,身份、地位和心態,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甚至,从某一个层面而言,跟在他屁股后头、热情客气的黄金同志,对他这个个体工商户,似乎还带看一去去莫可名状的討好、巴结。

只能说,人这一辈子不容易啊,

“秀兰,春年来了,赶紧的,整几个下酒菜,我和春年兄弟好好喝几杯。”

进了家属院,黄书记先朝著堂屋方向喊一声,听到里头媳妇的答应,这才伸手邀请:“春年,

进。”

陈春年自然不能太老刀,大大方方的与黄金同志客气几句,揽著黄哥的腰身,一起进门。

管黄哥面子上有多客气,因为沈总队、李书记的『关係”,对他陈肥肠还略带一丝巴结討好之意。

可是,说到底,人家可是妥妥的县书记,父母官—二人进门后,迎面就看见一名白净朴素的小妇人。

年纪不大,估摸著也就27、8岁的样子,白白净净,凹凸有致,戴一副眼镜,文文静静的一看就是女大学生。

果不其然。

落座后,黄金同志笑眯眯的把“贱內”介绍给陈春年,一听之下,还真是女大学生毕业分配到草原上,眼前就在县上唯一的一贯制学校当老师。

陈春年心下嘀咕:『这年月的县领导,娶的媳妇质量都不错啊,不是老师就是医生。”

“这就是我经常提起的陈春年,陈肥肠,草原人都叫他陈好人。”

黄金同志动手泡一壶茶,调侃说道:“让我说啊,春年兄弟何止是陈好人,简直就是陕省傍子、红寧县的哈怂一个!”

“对了春年,这是你嫂子马秀兰,省师范学院美术系的高材生,让我给祸祸了。”

马秀兰老师很文静,听了丈夫的话,白净的脸上『腾”一下就泛起了一层红晕,笑骂一句:“你一个县领导,说话咋这么粗嘛。”

黄金同志哈哈大笑。

陈春年也跟著笑了几声,给嫂子问了个好,脸上满满的都是和蔼可亲的微笑。

实际上,在心里头,他对黄金这个同志的感官,分分钟就给减了二三十分。

黄金同志的综合素质、个人能力、业务素养等综合考量下来,勉强能算60分及格吧。

对於黄书记这种缺乏边界感的『兰州风格”,他还真有些不习惯一个半小时后,吃了几斤牛羊肉、烤鹿腿,喝了一斤半茅台酒,

陈春年抹身下炕,三两下穿上外套鞋子,便开著212吉普车,回到了红柳滩农场,

黄金同志极力挽留。

他媳妇马秀兰同志,那个年轻、漂亮而文静的爱脸红的中学女教师,也挽留好几句,看样子挺真心实意。

陈春年没敢留下来过夜。

人与人之间,就算关係再亲近、交情再深厚,一些必要的『边界感”还是很需要的。

尤其当他自己还很弱小,还是一个扯虎皮当大旗的个体工商户、厨子,就更需要谨小慎微、滴水不漏·.

“小年你终於回来了。”

回到红柳滩农场,吉普车刚一进大门,罗小虎快步迎上来,焦急的低声哗哗:“你妈、姜红泥她们来了!”

陈春年眼皮一哆:“啊?”

她们跑来草原干什么?

话说,红寧县那边的艺校不是快开学了吗?她们跑来添什么乱嘛。

罗小虎左右看看,一脸的无奈:“小晴姐也来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个北平城的虎妞,好像姓江,咋咋呼呼的说找你这个陈肥肠、陈世美、负心汉算帐。”

“小年你说实话,你跟那丫头、嗯,你上次去北平城,是不是又祸祸了人家一个好姑娘?”

陈春年听得眼前一黑:“江姍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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