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陈孝文是个半吊子读书人,甚是得瑟,如今孙子成了干部,赚了钱,不免想在老亲家面前张扬一下。

陈春年喝一盅酒,扳著指头算帐:“爷爷,外爷,你们看啊,我,陈肥肠,

一个混子成了干部,算不算一喜?”

大家笑著点头,算算算。

陈春年:“我妈一个老初中生,农村户口,如今成了艺校老师,事业干部,

算不算?”

大家笑著,算算算。

陈春年:“我陈肥肠结婚,算不算?”

眾人:“算。”

陈春年:“我姐成了作家,北平上大学,可能会留在北平或长安城当干部,

算不算?”

眾人:“算。”

陈春年:“我媳妇姜红泥,现在也是艺校老师,干部,算不算?”

眾人:“算算算。”

陈春年十分得意的指著杜小真:“杜小真,我妈杨裁缝的乾女儿,今年考上北平师大了,算不算?”

眾人:“算算算。”

陈春年慢条斯理的给各位长辈斟了酒,继续哗哗:“刚才我说的,不过一些意外之喜,咱们家最大的喜事啊,听我说道说道。』

“第一桩大喜,是外爷、爷爷都快八十岁了,竟然还能斗嘴打架,还能吃肉喝酒。”

“古人曾经曰过,说人间四大喜,无外乎福禄寿喜,大家想想,这四大喜,

咱们是不是都给占全了?”

一顿巴拉巴拉,闔家团圆,皆大欢喜。

呢,除了陈老师。

两个小时后,回到艺校这边的院子,陈春年陪著姜先生说了几句閒话,便回屋了。

湖一壶茶,看几页书,铺开一个硬皮笔记本开始写写画画,筹谋著自己手头的几件大事。

红翔技校下一期学员该招生了。

艺校招生基本结束,该开学了,专业设置什么的还是一团糟,想想就心累。

美食文化一条街的筹建拖太久了。

马丹的,这年月,想要雷厉风行干点大事,咋就这么难嘞,实在不行,自己先弄一个建筑公司吧·····

得意而不能忘形。

越是在大喜之日,越需要谨慎从事,不能把手头要紧的工作放下不管,这是他上一辈子养成的好习惯。

如此这般,一忙就到了凌晨三点多。

半月上柳梢。

万籟俱寂。

农妇三泉那边,远远传来一片蛙声,更是给这样一个静謐夏夜,增添了些许生机。

忙忙乱乱几个月,难得消停几日,那就好好享受一段新婚岁月吧。

“明天晚上就入洞房了。』

最近没检查过姜红泥的作业,不知到那丫头耽误没耽误练功?她的铁板桥,现在应该能坚持半个小时吧?『

『可惜,还弄不来標准的一字马—·

陈春年终於感觉到了一丝困意,简单洗漱一番,用热水泡了脚,上炕躺著七想八想一会儿,准备睡觉。

门口,突然传来几声『哗啵』”敲门声。

敲门声很轻,很柔,小心翼翼的似乎担心让別人听见,一听就是姜红泥。

可怜见的。

前段日子,让杨裁缝逼婚,不准他们小两口那个,说必须要等结婚后。

紧接著,婚期敲定,杨裁缝终於默许,都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

还不等他小两口採取实际行动,老丈人姜先生死里逃生,从一个叫夹边沟的鬼地方捡了一条命,一路乞討,一路打听、寻访女儿姜红泥的下落,步行几千里,寻上门来了。

这下好了。

又是送老爷子去长安城住院,又是忙著红翔技校的一摊子烂事,陈春年自己都快要忙疯了。

姜红泥这是、哎,怪不得今晚看我眼神儿不对,感情是、这小妮子其实也想了..

陈春年嘿然一笑,从炕上一跃而起,嘴里头嘿嘿嘿的傻笑著:“哎哟,我的小泥人来咯。”

“等一下,哥给你开门。”

“赶紧的,哥哥我要提前一晚上吃肉肉嘍—呀!”

房门打开,一个高挑人影闪进来,直接抱住了陈春年的脖子:“小年哥哥!

3

“小年哥哥,我想你,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可是我忍不住就想你,小年哥...""

陈春年嚇了一大跳,手忙脚乱的往外推揉:“杜小真哎,咋是你这丫头、

哎哎哎,你这死女子!”

“別咬我!”

“嘶嘶嘶,这死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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