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现在,用你的右手,把手机递给我。”

常平照做,並且很自觉地重新把手举过头顶。

“密码是什么?”男人问。

“123456。”

“支付密码呢?”

“一样。”常平如实回答,並在心里默默得出了“我被抢劫了”的结论。

每一座城市里,都多多少少流窜著一些犯罪分子,其中也不乏手里犯下过几桩命案的“亡命之徒”。

实不相瞒,算上之前那个专杀计程车司机的杀人犯,在这两个月的工作生涯中,这其实已经是常平第五次,遇到这类乘客了。

其中最夸张一次,有个携带土製炸弹的傢伙上了他的车,要求常平把他送到电视台大楼,似乎是准备跟里面的某人同归於尽一一这很明显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傢伙,刚一上车,就一边向常平主动介绍自己的炸弹有多猛,一边提醒常平如果不照他的意思行动,那他就在车里提前引爆炸弹,大家一起去见佛祖。

不仅如此,那位炸弹男还满脸自豪的说,自己在上车前特地给电视台发送了预告邮件,以確保自己最后的这场“艺术表演”,能够被更多人所见证欣赏。

就在常平终於意识到了,原来这个举著炸弹滔滔不绝的人类,是在“威胁”自己,准备在事情闹大之前解决掉他的时候(他还不至於没神经到真的送这个人去炸电台大楼),几辆鸣著警笛,突然呼啸赶到的警车,一下打乱了他的的计划。

“跑!带我甩开警察!不然我就连你和你的车一块炸烂!”常平还记得警车出现后,那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常平没法当著其他人类的面解决掉这个人,又担心炸弹男提前引爆炸弹毁掉他的车,无奈之下,他只好顺著炸弹男的意思,开始了逃亡一一常平的车技很好,再加这辆“妖车”强大动力,只要他有心想走,根本没人能够阻拦。

这场你追我赶的警匪游戏,大概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以常平凭藉一个精准的角度,把炸弹男甩出窗外,而后又正好被隨后赶到的警车一头撞飞而告终。

这件事带给常平的影响不可谓不大,事件结束后,他要配合警员做笔录、接受公司的慰问,以及拒绝电影公司“特技演员”的邀请,害得他整整三天都没有出车一一虽然警察局给了一些误工费,但却没有报销他这场在狂飆中损失的油钱,所还是亏的。

常平默默地看著男人,一手用枪指著自己,一手飞快地在支付宝的转帐界面输入了一串数字一一那似乎他自己的支付宝帐號。

“你给自己转帐的话,会被运营公司发现吧?”常平说,“我听朋友说,这些软体和帐號的数据都是被监控的,你转帐的瞬间,他们就盯上你了。”

常平说的是事实,用支付宝给自己转帐的抢劫犯他还是第一次见一一之前被劫持的几次,人家都是要现金和贵重物品的。

这句突如其来的“善意提醒”,明显是让这个持枪威胁著他的男人一愣。

男人停止操作手机的动作,看著常平那张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脸,过了许久才说:“说得对,师傅,你说的很对。”

察觉到了男人突然转变的语气,常平眨眨眼睛,保持著举手的姿势,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无论是你还是我,准確来说是这世上的每一个人,从生下来开始,就一直在被一双无形的眼睛观察著、监视著。此时此刻的我们在身在何处、用著什么型號的手机、和多少女人在酒店里住过一夜,他们全都知道--他们一清二楚。”男人幽幽地说,“师傅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办到的么?”

“不知道。”虽然常平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监控摄像头”,或者“手机信號”什么的,但对人类数码產品不甚了解的他其实並没有多少自信。

“你不记得了?那是我们每个人小时候都有过的经歷啊?”男人微笑著提示他,“再想想,小时候去卫生院的时候,他们对我们做了什么?”

从来没去过卫生院的常平摇头。

“接种疫苗。”男人神秘一笑,“那枚晶片,就是在接种疫苗的时候,被偷偷植入我们体內的正是因为有它的存在,他们才能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窥伺著我们的人生。”

“你的意思是,每个人类的体內,都有一枚晶片?”

“没错,就是这样。”男人连连点头,“我们去派出所办身份证的时候,他们表面是在记录我们的信息,实际只是在用特殊仪器检查,我们的体內的晶片是否还在正常运行。”

“你的意思是,没有晶片的人,就没有办法办身份证?”確认自己体內没有晶片,也没有经歷过派出所登记流程,就在白璟的协助下获得了身份证的常平继续问。

“当然!”男人拧笑道,“这个世界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我们都是被害者,我们每个人都活在那双眼晴的注视下!就像是被粘附在蛛网上的昆虫!终日惶惶不安,却不得脱身之法!”

“看来那些人类的专家是对的,这人確实有精神病。”常平无言地看著隨著话题深入,神態和语气都逐渐有些癲狂起来的男人,心道。

“比起你们这些愚蠢的傢伙,我是少数知道真相的人!”正应了常平的腹誹,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大,用手枪抵住挡板的力气也越来越大,“这个世界需要更多像我这样提前觉醒的反抗者,你明白吗?!而不是你这样隨波逐流,只知道趋炎附势的低等生物!”

“也不知道问他『地球是圆的还是平的”,他会给出什么答案。”常平保持著举手的姿势,在心里继续嘀咕。

“你看,明明被枪口指著的你,却连基本的反抗都提不起勇气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太多了,太多太多了!这个社会才会变得越来越糟糕,懂吗?!”男人的自光中闪动著疯狂的光,“你上一秒可以老实地交出手机,下一秒就能交出自己的命!你为什么不反抗?说,你为什么不敢反抗我!”

“在那之前,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常平开口道。

“问!”

“就像你说的,假设每个人类的身体里,都曾被植入过一枚晶片的话。”常平冷静地看著他,用那种缺乏起伏的语调问道,“那枚晶片会是什么顏色的?”

“红色!当然是红色!”男人狂妄地大笑,“那是代表著罪恶的顏色!由內而外的腐蚀著每一个人!”

“可你刚才还说那是你的幸运色。”常平提醒他。

“那当然是因为我骗了你,你这种愚蠢的傢伙只配过著被欺骗的一生!”

“好吧,怪不得你之前总是找跟红色有关的人下手。”常平点点头。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常平的话,让男人的眉头猛地皱了一下。

“你在人类中还蛮有名气的。”常平附和他。

“也就是说,你很清楚我曾经做过什么事情,是不是?”男人冷冷地看著他“你杀了四个人,全都是一枪毙命。”常平复述著新闻內容,“目前还没有人能从你手下逃脱,你从来不留下活口。”

“那你为什么不跑?”

“不是你让我別跑的吗?”

“你在挑畔我么?你觉得我不敢杀你?”男人异地问。

常平摇头一一他確实没打算挑畔这个男人,也没觉得男人不敢杀自己。

“很好,看来愚蠢到了极致的时候,確实会赋予一个人过分的勇气。”在短暂的沉默后,男人笑容灿烂地把手枪向后挪了一寸,对准了常平的太阳穴,“我允许你放下双手,敬你的勇气。”

在常平放下双手的那一瞬间,男人扣动了扳机。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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