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金钱事务一窍不通,所以我把它们交给了我同乡的熟人打理,几乎从不过问,直到这次巴迪亚出事,我才知道我原来在巴迪亚有许多值钱的產业”

“就为了这个?”

阿瑟拉想了想,摇摇头说:“不只是为了这个。有个儿时的玩伴找到了我—他问我记不记得儿时的诺言。”

“诺言?”

“我刚成为魔女的时候,没少吹嘘自己。”

阿瑟拉苦笑一声。

“不瞒您说,虽然我是女孩儿,但我小时候却是村里的孩子王。男孩儿们都很单纯。我对他们说只要你们让我来演魔女,我就册封你们为我身边的屠龙勇土,於是他们便奉我为村子里的头號魔女,而村长家养的那条大黄狗,就成了我们眼中十恶不赦的沙漠之主后来我壮著胆子,带大伙“討伐”了它很多次,可每次都是大败而归—再后来—再后来我真的成了魔女去往圣都之前,我对那些男孩儿们夸下海口,说未来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无比强大的魔女,就算沙漠之主復活了,我也能把它一脚踢死..

说到后面,阿瑟拉竟是有些硬咽了。

“不久前,那些男孩里的一个找到了我。”

“他不再是男孩了,当然。岁月是把无情的刻刀,把他脸上刻得到处都是风霜的痕跡,但我还很年轻。因为我是魔女,他是凡人。我们之间的悬殊身份让我忘记了他的名字,而他则还记得我。”

“当时有个守门的僕人还以为他是来討饭的,想用棍子把他赶走,因为他身上有股洗不掉的、

混杂著汗水和牲畜的臭味,与我的宅邸格格不入。我的会客厅里地上铺著来自东方之地的、柔软得能陷进脚踝的红地毯,绝不適合沾上这股味道,可我让他进来了,毕竟他说他知道我儿时的模事。”

阿瑟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自嘲的微笑。

“进门以后,他就那么侷促地站在地毯的边缘,生怕自己脚上沾的泥,弄脏了那片昂贵的红色。我让他坐下,让僕人给他倒了最好的葡萄酒。他喝了一口,说他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然后他问我,记不记得汉诺?”

“我不记得。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在我那十三年养尊处优的生活里,有太多更重要的人和事,需要我去记。一个几十年前的、乡下的玩伴?谁会记得?”

“但我骗他说我还记得。我甚至还装出一副故作惊讶的样子,问他;『汉诺怎么了?”,接著我便听到他告诉我,汉诺死了。”

“一个凡人英年早逝,多么正常,正常到我都不该英年早逝来形容这件事,可我还是要装出震惊与伤心的样子,问他汉诺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

“他说:『汉诺在他儿子能下地跑步后就去了巴迪亚,靠狩猎砂龙养家。过去十多年每几个月都能有一笔钱和一封信寄回家,但从去年开始这笔钱就没了著落,估计是死掉了,至於抚恤金,多半是被人私吞了”,听到这句话,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觉得我应该表现出悲伤,或者愤怒。但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很麻烦。是的,麻烦。一个死去的、我早已不记得的童年玩伴,给我带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好在我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麻烦一一我命我的僕人从银行里取了一袋金幣,叫他带回去给汉诺的家人。我以为他会感激涕零地收下,然后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可是他没有接,他说他害怕这笔钱会腐蚀掉他的善心。”

阿瑟拉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那份错。

“我看著他那双真诚中含著一丝贪婪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像个一丝不掛的小丑。他害怕被金幣腐蚀,而我,早就已经烂透了。”

“我害怕被他看穿我的心思,所以我只敢犹豫一两秒钟,接著便藉口说我也想回去看看阔別已久的家乡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於是我带著我的僕人,跟他一起回到了我的老家,见到了汉诺的妻子和儿子。”

“我们来的很巧。当时汉诺的儿子说要他给自己的父亲报仇,而汉诺的妻子则哭著不许他去。

他们的爭吵让我感到一种生理上的不適,我满脑子只想著让他们安静下来,用什么方法都行,所以我当著很多人的面,让他们不要再吵,把復仇的事交给我这个大魔女去办就好。”

“然后你来到了这里。”

“我不该来的,我不配。”阿瑟拉说,“我应该厚著脸皮,窝在自己的房间里装死,何必管我的僕人们在背后说我的閒话?”

“如果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愿意捡起自已说过的话,並为之负责吗?”

“你不该继续相信我,因为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自己,凡人都比我可靠,不是吗?”阿瑟拉痛苦地撕扯著自己的头髮,低声啜泣起来,“汉诺汉诺他不是魔女他没有魔女他哪来的胆子去猎龙———?当初他们连一条大黄狗都不敢招惹.我们被一条狗追到抱头鼠窜——"

斯泰西没再看她。她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

相信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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