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亲妹子一样的,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埋怨的用手捶著沈金荣的胸膛,带著不依不饶的架势,这才让沈金荣鬆开了手,可脸色並没有好看多少。
推开了他,鸿鳶眼眸微微轻颤,又换了柔色来哄江月。
拉著她的手,从梳妆檯前拿出一瓶茉莉油,替她揉搓著红肿的地方,轻声解释:
“沈大人原本在朝廷的差事被暂时按下,又查出帐上的亏空,这楼为了就是补亏空。前三个月要赚回本,后面才是属於我的立命之本。”
江月原本就看出这酒楼开的莫名,听著这话顿时急的脸胀的粉红:“怎么这些日子出了这么多事我都不知道了。我回去问问我家將军请他给你出出主意。”
鸿鳶不自然的摇头,苦笑:“这事,你的將军还真不会管。也管不了,他如今也不容易。”
江月皱著眉,明明將军刚封的大將军王……
“这楼刚弄好,你姐姐就留了一个房间给你,她说你没有家人在京中无依无靠,若是再萧家吃了亏被人欺负,我们还能成为你的退路,所以才拼命想做好,这里永远都留著你的床。”
沈金荣软了口吻,从前的风流倜儻还在,只是没了意气风发,仔细看著,头顶居然都隱隱露出银丝在其中。
从前是在商言商却不市侩,如今处处透露著算计和疲惫。
瞧著鸿鸿鳶擦著泪默不作声,背过身,江月心揉碎掰开沉甸甸的,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旁的她不懂。
但有一句她明白。
不是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她刚进萧家的那日,不也没想到会牵扯会將军和傅蓉之间。
喉咙滚了滚,江月轻声开口:“鸿鳶姐姐,我替你上台演一齣戏吧。”
她虽没学过专业的,但也算曼妙。
鸿鳶抿著唇,静静看著她。
江月缓缓点头。
这一次多了些坚定:“我去唱。”
屋里立刻忙了起来。
沈金荣欲言又止。
转身出去安排,鸿鳶则是將她拉到铜镜前认真替她梳妆。
还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崭新的戏服,不论是尺码还是顏色,都和江月从前的一模一样。
“这?鸿鳶姐姐是早就替我准备好的登台的衣裳?”
鸿鳶笑容僵了下,立刻换了笑,点著她的鼻尖摇头:“怎么你还多了心。”
將那戏服放在江月手中,她转了个位置,又在她脸颊上添了些胭脂:“我说了,这里永远有你一间房,若是你在萧家过的不好,就来我这。当然,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走上这一步,你我之间,总要有人过上平安喜乐的生活。”
江月原本就不是矫情的人,说了上台就不会多想,看到了戏服也只是见鸿鳶脸色实在不好,开个玩笑哄哄。
没想到听到她这么一段认真的话,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急忙擦去眼角的泪,“好在姐姐已经过上这样的日子。”
鸿鳶掩住落寞,只沉默著点头。
换好了衣裳出了房,楼下的看客早就坐满,欢呼起来。
沈金荣安排的是一间半开放的厢房,江月目不斜视走进坐好。
却不知道该唱什么。
外头久久没听到开嗓,喧杂的声音愈发大。
沈金荣不耐想要上楼催促,却被鸿鳶拉住。
望著纱帘后若有若现的人影,轻声道:“给她点时间。”
江月忽然听到萧声,从窗前往外看,入眼不远处一对璧人吹著萧,女子起著舞。
一如那日在海棠下她与萧云笙的场景。
含著一汪泪,江月低头抱起月琴,就站在窗边摆弄著琴弦將那日萧声拨弄了出来。
“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
“曲幽幽,心悠悠,却是不懂郎君心。”
“不是爱风尘,似被身世误。落开自有时,总赖命薄苦。
去也终须去,人心难看透!若得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江月甜软的嗓音却唱的不是情意绵绵的词。
整个楼里都静下来,只静静品著,彷佛都看到一位少女动了春心,还未开口就夭折的情。
江月心乱如麻,一遍遍唱著词。
楼下的萧声忽而转了音,像似换了一个人和她合著,將她那些忧伤编织成了新的调,一步步领著她减去了愁苦,江月揉著弦的手指一颤,急忙低下头,方才的两人看不到人影,只有树下露出一角衣袍。
始终不漏出脸。
一曲毕。
江月抿著唇久久没动,目光紧紧盯著,树下的人也没挪动一步。
就这么一个隔著窗纱,一个隔著树叶,对望著。
“小月儿,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唱曲呢。”
鸿鳶推门进来,眼眶都是红彤彤的拉著她就往外走。
江月还在频频回头。
“走,走了。”
推门,几个翘首以盼看热闹的人被江月的样貌惊的眼前一亮,说话都不利索起来。
一双眼只盯著不放。
鸿鳶的样貌已属难得,可站在江月身边却还是落了下乘。
平日里江月从不上妆,都是清丽可爱,今儿这么一穿更显得眉眼如画,一举一动都让人挪不开眼。
江月犹豫片刻,还是跑出酒楼鸿鳶不放心也跟出去。
一时间府里的宾客目光都粘著到了门口,更不得自己也跟出去。
萧云笙將周围人的反应看在眼底,目光多了些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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