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十九年深秋,长安的西市飘著第一片银杏叶,三皇子苏明远站在聚宝阁的后巷,看著伙计將一麻袋稻穀搬进地窖。麻袋的麻绳上沾著极细的灰黑色粉末——与太湖岛发现的“鬼稻”外壳碎屑完全一致,遇水后会渗出淡淡的苦杏仁味。

“殿下,地窖的砖缝里藏著这个。”张柬之用匕首挑出半张纸条,上面用突厥文写著“十月初十,粥棚见”,字跡的起笔方式与凤主在太湖地宫留下的绢书如出一辙。十月初十是长安的“寒衣节”,按惯例要在西市设百个粥棚,救济贫民——凤主显然想借施粥散播鬼稻。

苏明远指尖捻起一点稻壳粉末,突然想起柳氏在太湖找到的帐本残页:“鬼稻需与中原稻穀混种方能存活”。这意味著聚宝阁地窖里的,很可能是已经混入鬼稻的“毒粮”,而负责给粥棚供粮的,正是长安最大的粮商“丰裕號”,老板姓李,是凤主孪生姐姐(被废太后)的表侄。

“去查丰裕號的粮仓。”苏明远將纸条折成小块,“重点看他们近三日运进长安的江南稻米,每袋都要抽检。”

张柬之刚转身,柳氏就抱著卷《农桑要术》匆匆赶来,书页上用硃砂標著“辨毒稻法”:“我在父亲的旧书里找到了这个!”她指著其中一段,“鬼稻的稻穗比寻常稻穀多两粒穀粒,脱壳后米粒边缘有锯齿状的暗纹,用温酒浸泡会变成青黑色。”

更关键的是,书眉处有柳父的批註:“江南有种『清稻草』,煮水可解鬼稻毒,唯长安万文阁后院有种。”字跡旁还画著株草图,叶片呈锯齿状,与苏明远幼时在万文阁见过的一种药草完全吻合——当年柳父特意让人移栽,说是能解百种穀毒。

“让人立刻去万文阁採摘清稻草,连夜熬成药汤备用。”苏明远的目光落在《农桑要术》的封底,那里贴著张丰裕號的粮票,编號是“凤字三號”,“这粮票是凤主的人专用的,持票可在丰裕號任意支取粮食。”

丰裕號的粮仓在长安西郊,围墙用糯米汁混合石灰砌成,守卫都是精壮的汉子,腰间掛著与狼牙卫同款的狼头纹腰牌。苏明远让人翻墙潜入,在最里面的粮囤里发现了猫腻——表层是饱满的江南稻米,底下却埋著混了鬼稻的毒粮,麻袋上的“丰”字印章,与聚宝阁地窖的麻袋完全一致。

“李老板果然够忠心。”苏明远冷笑,让士兵將毒粮悄悄换成普通稻穀,只在麻袋底层留少量样本,“按兵不动,等寒衣节那天,看凤主怎么演这齣戏。”

回到长安时,暮色已深。西市的粥棚正在搭建,丰裕號的伙计正往棚里搬粮,为首的管事袖口露出半截凤形玉佩——与苏明轩母族的佩刀纹饰相同。柳氏突然拽了拽苏明远的衣袖,指著粥棚旁的茶摊,摊主正在用铜壶烧水,壶底的刻痕是突厥文“信號”,而他往水里加的“茶叶”,竟是晒乾的鬼稻壳。

“他们想让喝水的人也中毒。”柳氏的声音发颤,“这样就算我们截住粥棚的毒粮,百姓还是会生病,照样能嫁祸给朝廷。”

苏明远让人悄悄换掉茶摊的“茶叶”,自己则带著张柬之来到突厥使者的驛馆附近。驛馆的灯笼上画著狼头,窗纸上映出人影,正用手势比划著名什么——是突厥的“狼语手势”,翻译成中原话是“寒衣节夜,西市放火”。

“他们想趁乱製造恐慌。”苏明远握紧佩刀,“凤主散播毒粮让百姓生病,突厥人放火製造混乱,再让聚宝阁的人散布『朝廷无能,凤主救民』的谣言,一步接一步,环环相扣。”

寒衣节当天,长安飘起细雨。苏明远站在西市的阁楼里,看著贫民们排著队领粥。丰裕號的李老板亲自监工,他的貂皮大衣里露出半截凤印——正是柳氏在瓜洲渡口夺回的那枚,不知何时竟被凤主的人偷了回去。

“殿下,粥里没有鬼稻。”张柬之带著士兵检查完所有粥棚,“但李老板身边的伙计,腰间都藏著短刀,像是要隨时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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