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话消散在殿內凝重的空气中。史昭仪身子一颤，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看见长公主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絳紫色的丝缎上绣著精致的暗纹。
“这个你收好。”长公主將锦囊放在案几上，金镶玉的护甲在烛光下闪著寒光，“必要时...可助你一臂之力。”
史昭仪膝行上前，双手捧过锦囊。触手冰凉，隱约能摸到里面硬物的轮廓。她正要开口，忽听殿外传来更漏声——已是三更时分。
长公主起身理了理裙裾，絳紫色的衣摆扫过史昭仪的手背，带著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气：“时候不早了，你好生歇著。”她转身时，发间金凤衔珠步摇在烛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记住...睿儿的未来，就在你手中。”
殿门开合间，一缕夜风捲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史昭仪独自跪坐在空荡的殿內，手中的锦囊仿佛有千钧之重。
永寿长公主离去的脚步声渐远后，史昭仪仍保持著跪坐姿势。她指尖摩挲著锦囊暗纹，忽然发现底部绣著细如蚊足的“石”字——这是石敬瑭府上死士专用的標记。窗外传来巡夜宫人踩碎落叶的声响，惊得她急忙將锦囊塞进贴身的荷包。
窗外忽起一阵窸窣碎响，巡夜宫人的靴底碾过枯叶，在静夜中发出令人心悸的脆裂声。史昭仪浑身一颤，慌忙將锦囊塞入贴身的荷包。丝帛擦过肌肤的剎那，她分明感觉到內里的硬物稜角，冰冷如刀，几乎要刺透层层衣料。
“娘娘可要传膳？”大宫女的声音隔著雕门扇传来，带著小心翼翼的试探。那嗓音像是浸了夜露，湿漉漉地黏在耳畔。
“退下！”史昭仪厉声喝道，声音尖利得连自己都嚇了一跳。她看见烛火將自己扭曲的影子投在朱漆屏风上，宛如张牙舞爪的鬼魅。“未经传唤，不得近前！”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她勉强维持著语调的平稳。
待宫女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史昭仪仍不放心地提起裙裾，赤足踩在冰凉的金砖上。
推开雕门扇时，夜风裹著秋露扑面而来，激得她打了个寒颤。迴廊下宫灯摇曳，將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確认四下无人后，她反手閂上门閂，铜锁相扣的“咔嗒”声在静夜中格外刺耳。
颤抖的手指解开锦囊丝絛的瞬间，三簇白色晶石滚落掌心，在烛光下泛著诡异的莹光，那晶体稜角分明，寒气逼人。史昭仪惊得手腕一抖，晶石险些脱手，在即將坠地的剎那被她慌乱接住，冰冷的触感顺著指尖直窜脊背。
她强自镇定，將晶石重新装入锦囊，丝绳缠绕的指尖泛著不正常的青白。转身走向博古架时，裙裾扫过青玉砖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暗格机关启动的闷响中，她恍惚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
待確认晶石藏妥，史昭仪几乎是扑向鎏金铜盆。清水被搅得哗啦作响，她发狠似的搓洗双手，直到皮肤泛起不正常的嫣红。水珠顺著腕间金釧滴落，在盆底敲出急促的节奏，像是永寿长公主离去时，发间步摇晃动的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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