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荣的府邸笼罩在暮色之中,檐角的风铃在晚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韩青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尘土的衣袍,袖口处还留著打斗时被棍风扫破的裂口。他下意识摸了摸发烫的耳根——那里还残留著完顏鸿棍梢擦过的灼热触感。
“贤弟先去梳洗吧。”郭荣的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掸去韩青衣襟上的一片落叶,动作轻盈柔和。庭院里的灯笼將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暖光,映出眼角细小的笑纹。
韩青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污渍,抱拳应声。赵文胤早已候在一旁,接过他脱下的外袍时,布料上的汗渍在烛光下泛著深色的水光。
后园里,逍遥子正追著一只凤尾蝶。他雪白的衣袂在丛间翻飞,腰间酒葫芦隨著动作叮噹作响。蝴蝶停在一株海棠上,他猛地扑过去,却惊起一树瓣。粉白的雨纷纷扬扬,落在他散开的发间,像撒了一头细雪。
“庄主...”赵文胤牵著韩青的白马经过,欲言又止。逍遥子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去去去,没看见本庄主在办正事吗?”说著突然从袖中甩出一方丝帕,轻飘飘地罩住了那只蝴蝶。
茶室里,郭荣正在煮水。红泥小火炉上的铜壶冒著裊裊白气,映得他眉目如画。他取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腕间的沉香念珠偶尔碰在茶具上,发出悦耳的轻响。
“查到了什么?”郭荣头也不抬地问道,声音轻得像在问今日的天气。
逍遥子不知何时已经倚在门边,手里把玩著那只困在丝帕中的蝴蝶。闻言撇了撇嘴:“哪有那么快?”他走进来一屁股坐在蒲团上,衣摆带起一阵带著香的风。
郭荣轻笑一声,茶匙在瓷罐边缘轻轻一刮:“逍遥兄若是把看热闹的劲头用在正事上...”话音未落,逍遥子已经不满地拍案:“今日,我可是出手了的!”他竖起一根手指在郭荣眼前晃了晃,“別忘了加钱。”
“就那一下?“郭荣挑眉,將沏好的茶推到他面前。茶汤在杯中轻轻晃动,映出逍遥子气鼓鼓的脸,“逍遥兄的身价倒是金贵。”
“管用就行。“逍遥子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一滴茶汤顺著下巴滑落,消失在衣领深处。他突然凑近郭荣,眯起眼睛:“倒是你,什么时候和那小子这般亲近了?”
楼梯上適时传来脚步声。韩青换了一身靛青色长衫,发梢还带著水汽。他看到逍遥子时明显怔了怔,行礼的动作在半空停住——逍遥子正用扇子遮著脸,只露出一双写满“麻烦“的眼睛。
“兄长。”韩青转向郭荣,声音里带著沐浴后的清爽。阳光透过窗欞,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
逍遥子的扇子“啪“地合上:“你叫他什么?”他猛地站起身,发间的瓣簌簌落下。青玉鐲子磕在桌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韩青看了看郭荣含笑的眉眼,坦然道:“在邓州时,我们已在林间结拜。“说这话时,他无意识地摩挲著腰间令牌——那是结拜时郭荣所赠,令牌呈云朵形状,背面雕刻著独特的符文,正面则写著一个“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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