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大周十道,文庙【学海】!
翌日。
晨光熹微。
江行舟在豪华的天字一号厢房内醒来,推开状元楼客栈的雕木窗。
他一袭素白衣袂,负手立于窗前眺望。
天街如龙,人流如织,自客栈门前蜿蜒至远方。
贩子叫卖声、马蹄声、驼铃声在街市上回荡,交织成这座大周神都的晨曲。
江行舟凭栏远眺,心中感叹。
这便是洛邑!
大周帝都,东胜神州第一雄城!
朝雾如纱,神都洛京的轮廓,在朝雾中若隐若现——这座雄踞东胜神州中央,最富饶地带的大周帝都,正如一头苏醒的巨兽,在朝霞中舒展筋骨。
外郭城绕城,设八座进出城门。
城中央为皇城,是皇家和朝廷官署集中地,三省六部皆在皇城。
左右为大周文庙和国子监,以及国库粮仓、外国使节居住的鸿胪寺等。
城中轴为天街!
洛京城区划分为一百零八座坊。
星罗棋布,坊墙高耸。
街衢纵横,宛如棋盘上错落的棋子,又似天上星辰坠入人间。
各坊功能不同,
尚善坊——坊内遍布王府、国公、伯侯、公主府,等权贵府邸。
王府宅邸隐于深巷,各等级权贵朱门高耸,金匾生辉,氤氲出一派富贵气象。
立德坊——此处是蛮族、妖族商人聚集区,碧眼胡姬,驼铃叮当,西域珍宝、南海明珠、异域香料与妖兽皮的气味弥漫长街。
诸如此类。
洛京城内还有东南西北四大集市——南市喧嚣,北市繁华,东市罗列海外奇珍,西市堆积绫罗绸缎。
商贾吆喝,金银碰撞,货如山积,富可敌国。
一条洛水运河穿城而过,将神都洛京一分为二。
大运河上漕船如蚁,将江南道的文稻粟米、巴蜀道的锦缎、塞北道的琉璃,乃至西域香料、南海珊瑚,源源不断送入这座巨兽般的城池,滋养着大周的心脏。
洛邑由此成为大周天下,整个东胜神州的物资流转之地,商旅不绝,财富汇聚。
这状元客栈,恰在毗邻国子监的天街位置。
江行舟驻足窗前,深吸一口气,
天街闹市,茶香、酒香、蛮饼焦香、西域香料、妖兽皮袄,种种气息混杂,扑面而来,涌入肺腑。
——这是独属于洛京的味道。
晨光已是漫过窗棂,正是早膳的时候。
江行舟整理衣冠,推门而出。
此时,状元楼的大堂已热闹起来,跑堂的伙计肩搭白巾,在桌椅间灵活穿行。
木楼梯“吱呀”作响,混着客人们的谈笑,蒸腾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他择了张临窗的方桌坐下,木桌被小二擦得发亮,隐约能闻到豆油的香气。
“这位爷,您早膳用些什么?”
小二殷勤地擦着桌面,小心翼翼的观望。
江行舟年轻的过分,不过十六岁模样,却是身着一袭举人衣裳,腰悬举子文佩。
这是少年英才之姿,远比那些寻常三四十岁成为举人的士子要厉害!
“一盘煎饼,一碗豆汁。”
江行舟随口道。
不多时,小二将粗瓷碗盛着乳白的豆汁端上桌来,表面凝着层薄豆汁衣,微微晃动。
旁边的煎饼金黄酥脆,边缘翘起,芝麻粒嵌在焦脆的面皮上,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江行舟掰开煎饼,热气裹着葱香腾起,不紧不慢的吃着。
他啜了口豆汁,微酸的味道在舌尖漫开。
“江兄!”
顾知勉下得楼,三步并作两步奔来桌前,衣袂带起一阵晨风。
他眼下挂着两轮熬夜的青黑,却掩不住满脸亢奋。
在洛邑,他可算是见了世面!
“这洛邑城,当真是一座不夜城!
昨夜我在窗前看了半宿的灯火,这天街上子时还是车水马龙,丝毫不歇!
酒楼大半夜,到处是醉饮的酒客。
哪像周庄镇的乡野,天一黑便四野无人,万籁寂静!
这要是能长住在洛邑帝城,那该多好啊?!”
顾知勉眼中闪着羡慕的神色,
可是想到什么,却是泄了气般跌坐在条凳上。
哪怕他就算已是成为举人,想要在洛京这寸土寸金之地购置一座房舍,那也是难如登天。
除非成为京官,而且在六部任职,执掌一些实权.方有可能。
江行舟让小二添了一碗热腾腾的豆汁,推到他面前,笑道:“顾兄且先用些早点。
待会儿我们去洛邑的文庙转转——听说书山、学海,非比寻常。”
洛邑文庙,乃是大周最顶级的文庙。
一旦诗词文章在神都洛邑文庙,敲响钟声,可迅速名扬大周全国!
顾知勉猛灌了一口豆汁,烫得直吐舌头,却仍迫不及待道:“同去同去!
我早听闻文庙的学海奇观,有机会定要去看看!”
他们二人正闲聊着。
这座飞檐斗拱的三层状元楼,恰如明珠般镶嵌在皇城与国子监之间的天街要冲,朱漆金匾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时值春闱将近,四方举子赴京赶考,纷至沓来,客栈内尽是青衫纶巾的举人身影。
堂中,邻座几位操着不同口音的书生,正高谈阔论,话题从诗会到今科春闱考题,无所不谈。
“我听说,江南道最近出了一位江南第一才子,此人乃江南道乡试第一解元,诗词文章堪称一绝!
七夕那日江南道诞生的诗词异象,竟然在我们荆楚道,也能看见!”
荆楚道来的一位举人,正细品着新沏的君山银针,谈论着前些时候所见的异象。
“哼!”
一声冷哼,骤然在邻桌炸开,
蓟北道来的几位举子拍案而起,十分不屑的打断,震得茶盏轻颤。
为首一人虎目圆睁,声如金戈相击,喝道:“江南诗词?软绵如杏雨,靡靡之音罢了!
异象大又如何,不堪其用!”
他猛地灌下一口烈酒,袖口沾湿也浑不在意,扬声道:
“要论诗词气魄和酣烈,论文章的杀伤力,还得看我们蓟北、塞北、漠南道的边塞战争诗!”
“对,什么江南才子?不过吟风弄月!”
旁边另一位举人嗤笑,指节重重叩在桌上,道:“江南士子的诗词,有几篇曾上过蛮妖战场?可曾饮过蛮妖虏血?为大周立过战功?!”
“再说了,大周十道,哪一道没有乡试第一解元?区区江南道解元,有何稀奇之处?”
又一人冷笑,“但论杀伐之气、征战之志,天下文人谁及我北地儿郎?!”
一时间,客栈内气氛骤变。
北方举子们豪饮烈酒,左顾右盼,纵论边塞诗的雄浑壮烈,仿佛有无形刀光在话语间碰撞,声震屋瓦,引得堂中众人纷纷侧目。
而另一桌,巴蜀道的几位举子根本不关心这些,却是红着脸争执今岁春闱,可能会考的策论要点。
椒盐味的方言噼里啪啦炸开,溅得满桌都是,筷子在碗沿敲得叮当响——
“龟儿子!.我怀疑,户部尚书会担任春闱的主考官!今岁春闱会试,策论必考《漕运》!”
“放屁!怎么轮,也该轮到兵部尚书担任会试主考了!前几年才考过水利,今年铁定是《诛妖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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