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抚台大人。”周温依然恭敬。

魏照笑道:“不请自来,叨扰了周东家,还请周东家海涵。”

“岂敢。”

周温拱手道:“抚台大驾光临,学生不胜荣幸,里面请。”

“好好好。”

眾人进去。

端茶送礼,魏照毫不客气的看了看周围的摆设。

外行看热闹,只觉得这些瓷器字画什么的都很精美,周温却知道每一样都出自名家,隨便拿出一样都价值丰厚,不愧是周家。

周温主动请问,见魏照没有理会,想了想,回头交代:“你们都先出去吧“”

下人们纷纷离开,屋里只剩二人。

周温起身作辑:“不知道大人有何教学生。”

这个庶子態度不卑不吭,做事谨慎,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奈何是个庶子,不过运道倒是不错,偌大的家业竟然落到了他的手中。

魏照点了点头,开口冷然道:“你向节度府送了二十万两银子,本抚台听过你们周家的事。”

他的大哥死在了节度府,父亲的死也是这个原因。

深仇大恨不思如何报復,反而主动向敌人送钱,这种人品谁能看得起?

没有人说的话,等事情平息了,大概也就过了。

但是最怕有人说,特別是有分量的人,此事很容易变味,所以周温才躲起来,没想到麻烦主动找上门。

麻烦既然找上门,那就躲不过去了。

“抚台大人的心思,学生心里清楚,其实学生还知道,许多人想要找上我,他们的目的,学生同样清楚,不过是看重周家与节度府的仇恨。”

“难道不是?”

魏照感到可笑,他从周温身上思考感受不到愤怒。

“抚台大人可知薛家小姐?”周温没有生气,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起了薛家。

魏照微微点头。

周温嘆道:“薛家的生意,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薛家小姐插手,可她不但插手了,反而全部管了起来,最近甚至说要把永信票行拆分出去,股份拿去竞拍。”

“那又如何?”

魏照不置可否。

周温不急不慢,详细解释:“永信票行是薛家的,毋庸置疑。薛家小姐如此败家,难道薛家人不管吗?”

魏照皱起眉头,此事细究的话,的確有问题。

“永信票行的成立,短短几年如此规模,是因为商人们都需要他,包括我们周家也能得利。而永信票行的分股也是,如果永信票行背后的势力越多,岂不是越不可倒?而且谁都能分一杯羹,那么谁会不支持呢?”

“无论是外部的商人,还是他们自个內部的管事们,大家都支持薛家小姐,那么薛家就能由她说的算。”

周温认为魏照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安静了片刻。

魏照深深的看了眼周温。

周温点了点头,“周家是聚眾昌最大的股东,但是从同行到下面的管事们,没有一个人希望商行乱来,更喜欢商行全力经营聚眾昌,如果周家不这么做,很快有人会主动站出来这么做。”

“你们就不怕王信造反?”

魏照没有了办法,最后问道。

周温喝了一口茶,缓了缓心里的不安,很快想了清楚,嘆息道:“王信没有败过。”

是啊。

王信没有败过。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大同的稳定与繁华。

哪怕是京城的气氛,也完全无法追的上大同。

如果再给王信几年时间,他把整个山西搞定了,打造成第二个大同,那天下谁还能挡住他?

恐怕他的仇人都无法反对。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朝廷根本不知道王信的威胁有多大,这不是靠奏疏能说明白,让朝廷诸公惊醒。

必须要他们亲眼看一看啊。

“看来你已经有了决定”魏照起身,惋惜的嘆道。

周温没有翻脸,仍然恭敬道:“不是学生有了决定,而是下面的人共同的决定,推著学生必须走,学生只能顺势而为。”

想了想,继续说道。

“而今天下大乱,朝廷无力剿贼,更有大江南北大灾大飢,这大周江山还有多少时日,如没有王信这等人出现,大家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天下有了这等地方,多少人愿意举家舍业的来安家,抚台大人应该了解下,最近几年迁移大同的大户有多少家。”

节度府稳得很。

外面也稳得很,现在的大同,很多人都不会因为王信的决定感到震惊。

“糊涂。”

魏照骂道:“让王信占了天下,还有我们读书人的盼头?”

“当兵、经商、办工厂、做生意......甚至给城里收粪也能发財,出头的路子很多。”

“有辱斯文。”

“唉。”

林如海图谋陕西总督。

如今的陕西还没有总督,负责平叛的依然是陕西巡抚苏观。

“他们虽然同意招安,可也是因为面临绝境,现在招安了他们,可咱们都没得来粮吃,哪里有粮安顿他们?”总兵李祝臣急道。

四五十岁的苏观一身儒雅,眼神飘忽不定。

陕西比山西的军镇要多。

陕西有四个军镇。

延绥镇、寧夏镇、固原镇、以及镇守甘肃的西寧郡王。

不算西寧郡王,三镇兵力整改后合计九万。

可张吉甫不知道的是,他前脚整改撤裁了大量士兵,从十五万士兵数量的军费,缩减到九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九万军士的军餉,最后落到下面依然只剩下两三成。

所以还不如不裁。

不裁之前,三镇还能凑个五六万大军出来,如今连二三万都拉不出来。

各路流民军都是泥腿子出身。

缺乏兵器,更不提甲冑,队伍里也没有骑兵,不懂打仗,连作战的勇气都没有,就算如此,平了两三年才有了今日的一点眉目。

到底是招安,还是剿灭。

“等朝廷的决定。”苏观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把各路流民军坑杀,这种事他做不出来,也而不敢背这口锅。

所谓的流民军不过是流民罢了。

各路看上去声势浩大,其实不过是数千数万为了集体乞活聚在一起闹事罢了,朝廷但凡賑灾,各路灾民有了活路,不用官兵出面,自个就溃散了。

“抚台大人!”

李祝臣焦急万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就全完了。”

民心不稳,军心同样不稳。

不少的军士竟然方向投奔去了流民军队伍里。

“朝廷一定是拿不出粮食来的,不如全灭了,一劳永逸。”

“混帐!”

苏观怒了,“本抚台做事需要你来教?李总镇,你可莫要学隔壁的王信,你不是王信,我也不是张文锦。”

王信真正发家的机会,要数张文锦担任大同巡抚的时候。

李柷臣不敢继续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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