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噩梦

炮竹声中辞旧岁，今天是除夕。

站在这座欧式庄园前，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陌生，宁初夏五岁的时候，母亲改嫁至秦家，宁初夏有四年没回过这个所谓的‘家’了。

四年没见，英姐见了宁初夏很是高兴：“小姐。”

这个家，英姐是宁初夏唯一的温暖。四年了，每当宁初夏午夜梦回，每当她受不了那生不如死的折磨，她便会想起英姐和他，宁初夏眼睛都湿了，动容地抱着英姐：“英姐，你瘦了。”

英姐擦过眼角的湿痕，就带着宁初夏进了庄园。

走到回廊处，却偏偏遇上他。

“程大少爷，程二少爷。”英姐规矩地喊到。

听到英姐这样叫，宁初夏才发现，原来不是遇上他，是他们，程宇，还有程远。

程远记得小学六年以前，宁初夏都会记得他的生日，可是自从踏上初中，宁初夏再也记不得他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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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宁初夏现在最想和程远说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那是个雨夜，程远浑身湿滴滴，眼睛通红，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宁初夏轻蔑一笑，仰着脸对他说：“我也是看在你爸有钱，才跟你玩玩。私奔？你没钱，谁要跟你私奔！而且有钱人大把，嫁谁也不会嫁你姓程的……”

宁初夏见程远被她羞辱成这样，却只是生闷气，仍旧不出声，默默地承受着一切，不觉嘴上弯起痛意的笑。

每年春节，程家门庭若市，秦家庄园冷冷清清，而宁湘云最喜欢热闹得聒噪的气氛，所以一整天一整天地留在程家，让人有种错觉，宁湘云是程家的女主人一样。从前读书的时候，春节期间，她总是被宁湘云强拉着到程家。

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宁初夏如坐针毡。四年了，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有他变了。

程宇淡淡地喊了一声：“啊远！”

宁初夏微垂着头，没有说话，任由宁湘云热情得夸张地拥抱着她。

最终宁湘云和宁初夏两人，还是留在了秦家庄园吃年夜饭，只是比以往四年的，更让宁初夏难以下咽。

程远公寓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宁初夏就得了这种盲视症，一群人里，只要有程远在，宁初夏只看到程远一个人。没想到，四年了，整整四年没见过程远，她这种病还没有好，或许这辈子也好不了了。

高俊是宁初夏的第一个男朋友。

其实说是宁湘云强拉着宁初夏到程家，要是宁初夏心里有半点不愿意，宁湘云也是拿她没有办法。

静静地躺在毛绒地毯上的透明玻璃瓶，五角星形状，塞住瓶口的木塞被摔得掉在地毯上，瓶子里的几颗纸折的星星，撒了出来，胭脂红，黛紫，赤金，青蓝，藤黄，雪青……一颗颗的纸星星，颜色都还是和当年那样，色彩斑斓。

宁初夏说到一半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她突然听到细微的‘叮’的一声，原来是她抖得，鞋尖碰到高几的脚沿，她低头望着脚尖，不敢抬头去看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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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宁初夏去了趟夏威夷。国内到处都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每逢佳节倍思亲，可是她连亲人都没有，更显冷落孤单，所以她索性出国，眼不见为净。

早上刚下过一场春雨，空气潮湿，原本就寒冷的天气，因此仿佛能冻入骨髓。宁初夏一向怕冷，此刻更是冷得手脚发僵，整个人冻得发懵。

只是她终于没有忍住……

初夏仰着一张稚嫩的脸庞，眼睛瞪到天上去，嘴里嚼着口香，恶狠狠地对他说：“小子，帮我给高俊。今天是他生日。”

只是宁初夏极为反感程家这所谓的眷顾，每次看见自己的妈妈，心安理得地，甚至是有意无意地讨好巴结，她就觉得恶心。

宁初夏一把将那瓶纸星星夺回，厌恶地瞪着程远：“废话真多。”

四年时光的磨砺，程远似乎比程宇还要盛势凌人，浑身散发着寒利的气息，曾经温顺的眼眸，现在满是森冷，和狠厉的精光。

以前她总是不理程远，程远跟在她身后，一声迭一声地喊着初夏、初夏，她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宁初夏一直逗留在夏威夷，直至元宵节过后，才回国。

程远的妈妈，在生程远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此后程家一直没有女主人。

她冷笑了一声，鄙视地看着他，轻蔑地骂道：“窝囊废！”

程远将五百块放在她手心，温温软软的，而他手心里的那颗赤金色的星星，仿佛在发热，炽烫了程远的掌心。

宁初夏最喜欢看程远被她捉弄得跳脚的样子。

突然她听见宁湘云柔细的声音：“初夏，离婚协议书，他签字了没有。”

夏威夷沙滩上，突然宁初夏的头被狠狠地砸了一下，砸断了她纷乱的思绪，尔后她看见一个沙滩排球滚了开来，一个身材很好的金发碧眼女郎，歉意地对她笑，嘴里直道歉：“sorry，sorry……”

宁初夏躺在细沙上，阳光温和，海风清凉湿润，渐渐地想起了一些往事。

一切的伤心与难过，都比不上遗憾，遗憾是，无法回头，没有重来。

她打算买套商品房，普普通通的三室两厅。五岁前，她住的是20多平米的单间，卧室客厅饭厅，都是它，还有个只容的下一个人的厨房和卫生间。夜里爸爸睡在她左边，妈妈睡在她右边，那时候是她人生中为温馨快乐的日子。

宁夏觉得伤感，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自己还没有忘记！每次梦靥的时候，她都觉得绝望，她想忘记，那一幕幕，却越发地清晰。或许她不应该四年，一次都不回来，她应该一辈子也不要回来。

宁初夏冷笑到：“四年前，你不是把我卖了吗？四年后，打算再卖一次？”

在夏威夷的时候，宁湘云给过两次电话她，她都掐断了。

浑浑噩噩之间，她不知道宁湘云与程宇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冷，连心都冷了一样。

最终，宁初夏亲手将那瓶纸星星送给了高俊。

走的时候，宁湘云挽留宁初夏说：“初夏，别回酒店了，明天就是新年，留在家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