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火把多如天上繁星,火光下却没有多少人。
楚军将虚张声势发挥到了极致,锣鼓、火把、旗帜全是正常数量的十倍以上,数十名将领的穿着打扮与樊撞山一样,手持双枪,带着士兵横冲直撞。
真正的樊撞山被强令留守函谷关。
敌军或许会受到惊吓,楚军却也很快失去了彼此间的联系,士兵迅速分散,从多个方向发起进攻,一开始还有人回来报信,没多久就都迷失在黑夜中。
只有鼓声不断、杀声不断。
韩孺子带数百人留在后方,终于他也忍受不住,转身对众将士说:“这一冲要直抵京城。”
这种时候没人劝说皇帝,人人都明白,离敌军如此之近,逃亡是没用的,反而更容易被追杀。
皇帝策马在前,孟娥、王赫、晁鲸、马大等人迅速追上,后面是大量侍卫与少量士兵。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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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娥下马,丢掉了火把,一手握刀,怒声道:“这可不是我想学的帝王之术。”
终于,他看到了厮杀的场面。
他相信自己能刺中,这信念如此强烈,以至于他根本想不到要躲避对方的进攻,将对方完全当成了会动的靶子。
身后有人在叫喊,韩孺子听到了,却不解其意,也不在乎,他只想前冲,将那名在火光中时隐时现的敌将刺落马下。
“咱们可以回战场了。”韩孺子又道。
孟娥伸手没抓住,只得持刀追随。
韩孺子走过去,聚集到数十名士兵。
孟娥继续带路,她就像一只警觉的猫,通过声音与火光,总能避开大大小小的战场,只与少量散兵遭遇过,走走停停,从不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坐骑带着主人继续前冲。
“你刚刚说过,到处都是战场。”
孟娥没动,也没吱声。
他超过了众侍卫,自己却没有注意到,全神贯注于对面的敌将,将其当成冲破梦境的出口,好像只要刺中这个目标,一切的黑暗与寒冷都会消失。
“走。”孟娥带路,韩孺子紧随其后。
几名士兵呼喊异族语言跑过来,孟娥立刻转身,拽着皇帝退到一边,蹲下不动。
黑暗中有人冲过来,韩孺子抢先喊道:“大楚必胜!”
一小队敌兵看到了这边的火把,正在冲过来,当先一名将领,手持西方样式的长枪。
“能走路吗?”孟娥问。
这样的结局可不光彩,连敌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韩孺子想完这个念头,从马匹上掉下来。
韩孺子再次无言以对。
孟娥从来没发过怒,韩孺子很好奇,刚要说话,胸前再次剧痛,忍不住哼了一声。
长枪刺中了,也脱手了。
“哪来的安全之处?京城内外都是战场。”
那名士兵隐约听出对面是名女子,明显愣了一下,却没有认出皇帝。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过来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晕过去一会。
韩孺子的甲衣与普通士兵不同,但是头盔丢了,身上沾满了血泥,手里拿着寻常的长枪,看上去就是一名侥幸脱难的将领。
“安全的地方。”
韩孺子用双腿拍马,他的坐骑千里挑一,全速奔驰比别的马要快。
“是胜是败?”
“我可以了。”韩孺子说,感觉力量又回来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并肩站在树下,倾听周围的杀喊之声。
韩孺子无力控缰,想要挺起身体,只感到天旋地转,分不清上下左右。
敌兵被吓了一跳,撒腿就跑,韩孺子追上去,一枪刺倒一人,另外三人跑得更快,等他拔出枪,只能隐约看到黑暗中的背影。
韩孺子的确需要休息一会,他一直觉得自己体力不错,修行内功之后,可以连续几夜只睡很短时间,之前也参加过战斗,都能完整地坚持下来,这回只经历一次冲锋、一次枪刺,就已累得气喘吁吁。
韩孺子看到一杆斜插在地上的长枪,立刻跑去,用力拔枪,地面上传来一声惨叫,原来枪是插在人身上的。
韩孺子开始感到尴尬,怀疑自己是不是跑错了方向。
孟娥拦在他前面,低声道:“不要命了吗?”
孟娥一手火把一手腰刀,紧紧跟在皇帝身边,及时解除了一次威胁。
韩孺子惊讶地看到,京城就在数里之外,而附近不远就有一处战场,战斗刚刚结束,一群士兵正茫然地四处游荡。
韩孺子愣了一下,想要调头冲过去,却被其他人挡住,只能继续前进,等他再转头时,不要说士兵,连那团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韩孺子没有停下,继续向前驰骋,右前方有一团火,突然蹿起一丈有余,照亮一大片黑压压的士兵,旋即收缩,士兵也跟着消失了,好像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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