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互射了几轮箭矢,不约而同地停下,发起冲锋。
韩孺子登上战车亲自擂鼓,樊撞山率领二百骑冲入敌阵,其余将士严阵以待,只等皇帝一声令下,也要进入战场。
敌强我弱,奇怪的是,没有人感到害怕,不只因为皇帝亲自督战,更因为过去的几天里他们已经与敌人数次交手,摸清了路数,发现敌军并非不可战胜。
面对十几倍于己的敌军,韩孺子没有退却,第一,他要给京城守军鼓劲儿,第二,他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撤退必须以进攻为保障,否则的话,敌军士气更盛,己方的将士则会变撤为逃。
樊撞山一生中的巅峰尽在这一天,手持长枪,纵马冲入密密麻麻的敌军群中,不管对面是人、是马、是骆驼,都是一枪刺杀,他根本不在乎前方有没有拦阻,只在意身后的目光和鼓声。
樊撞山冲入敌阵里许,听到收兵的锣声,又冲了一段距离,才调头回来。
神鬼大单于的军队往往有进无退,今天却出人意料地谨慎小心,没有追赶,也退回原阵。
二百骑伤亡过半,樊撞山却没事,只是枪头断了,将枪杆往地一抛,抱拳道:“请陛下允许我再入敌阵,以壮军威,这回别太早招我回来。”
楚军主力缓缓前进,做出全军出击的架势,敌军调整阵形,选择了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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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孺子一直没明白这个故事里的含义,今天却别有一种感觉。
樊撞山被敌将围住了,混战中,他大吼了一声,似乎受了伤。
城墙之上,鼓声雷动,喊声直冲云霄,为樊撞山送行。
入夜之后,楚军撤往函谷关。
樊撞山连破三拨敌军,直至大军阵前,举起右手长枪,向敌阵中最高大的旗帜远远掷去,又吼一声,调头转回,再入战场。
樊撞山也不客气,拿起酒囊灌了一大口,随手扔掉,崔腾双手接住。
“朕不爱一马,独望将军平安归来。”韩孺子道。
天黑之后楚军才撤,在此之前,韩孺子于阵前犒赏全军,人人赐爵一级,随樊撞山冲锋者赐爵二级,阵亡者三级。
奇招毕竟是奇招,只能偶尔一用,想要打败敌人,还是得步步为营。
六百人前行,樊撞山指着远处的京城,“这一回要冲到离城墙一箭之地,让守城将士知道陛下驾临。”
韩孺子立即下令全军前移。
敌将人仰马翻,樊撞山只是速度稍缓,持枪继续前冲,所至披靡,如入无人之镜,敌阵又派出第二支队伍上前迎战。
“不愧真猛将,来人,赐酒。”
樊撞山左手握缰,腋下夹着一杆枪,右手持另一杆枪,再次冲向敌阵。
二百士兵立刻驱马向前,樊撞山招手,有人送来一杆新枪,他接在手里,“不够,再来一杆。”
韩孺子第三次擂鼓,同时下令全军备战。
太祖的每一次死里逃生都更像是运气,但太祖有一个本事,能承受得起坏运,也能担得起好运,不骄不馁,一遍遍地东山再起。
樊撞山喝下酒,对皇帝的马却有几分犹豫。
他还非常困惑,对敌军、对皇帝都感到困惑,当阵脚稳住之后,他忍不住抬头向战车上的皇帝问道:“敌军明明势强,又以拼死战斗闻名,今日为何胆怯?”
对韩孺子来说,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他可以率军撤退了。
皇帝这一战绝非大胜,更没有解脱京城之围,却令楚军士气大振。
“非陛下亲征,别人即使猜到敌酋心怯,也不敢出战。”东海王佩服得五体投地。
函谷关守将崔宏得知京城的消息之后,亲率全体将士,出城三十里相迎。
京城里的人知道自己没有被抛弃,皇帝亲自率军前来支援。
敌军派出千余人迎战,这一回将领更多,共有二十多人,冲在最前一排,目标都是楚军的猛将。
“神鬼大单于就在军中?”东海王吃了一惊,与众人一同向对面望去,除了黑压压的人群,什么也看不清。
书中掉出三页折起来的纸张,是造反之书《淳于子》仅剩的三页,里面记载了太祖韩符的一段故事,声称他曾向豪侠低头。
樊撞山被封为破军侯,这一赏赐当之无愧,全军山呼万岁。
韩孺子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赵若素,大声道:“敌军死战,乃是因为身后有主人逼迫,围攻大楚京城是首功,主人舍不得让给奴隶,亲自出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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