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却是个例,半个月之后,塞外又传来消息,新的大单于已经产生,派出使节,愿与大楚交好。东海王又道:“我得向陛下多说一句,所谓背景这种东西都是人云亦云,门生、旧部、联姻、同姓、同乡、同榜进士等等,都可以算入背景,许多官员与四大家皆有关系,很难说谁就是谁家的人,家出事,也没见哪个‘家人’跳出来为他们说话。”
韩孺子也觉得够了,从权贵女眷到王翠莲再到慈宁太后的这条线非常清晰,没必要再去追查细节。
“唯有四大兵仓存粮尚足,臣以为或可调用。”开兵仓本是瞿子晰最早提出的建议,卓如鹤现在也有了同样的想法,“今年春夏以来,风调雨顺,入秋之后很可能迎来丰收,只需等候几个月,兵仓之粮就能得以恢复,两三年间即可贮满。”
匈奴人最近比较安稳,但是有消息称,入春以来,大批匈奴人南下,离边塞不远,还有消息说,从西方逃来的匈奴人越来越多。草原民族一直逐水草而居,如今只敢东来,不敢西去,牛羊无处放牧,早晚必成大祸。
“你从前说过,宰相会优先提拔先帝近臣。”
问题是官府库中也没有多少余粮。
民为本、兵为器,皇帝哪个也不能舍弃,韩孺子要求宰相再做计算,让少府也参与进来,看看皇家能不能帮上忙。
慈宁太后比较满意,没再多说什么。
卓如鹤选择的是敖仓,此城存粮最多,交通便利,往各地运粮比较方便。
卓如鹤预计,要到十年之后,垦荒方可大成,天下充实,可比武帝鼎盛之时。
东海王一直在关注着朝廷动向,对权贵家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他最了解,旁观各家的起起伏伏,但是若非皇帝问起,他一句话也不会多说。
韩孺子也笑了,因为他自己也用这一招,而且经常用,这么一想,心中释然许多。
大部分流民去年都得到了安置,当年秋天有了收成,却只够糊口,极少积蓄,仍需官府救济。
崔家的女儿崔昭,以平晋公主的身份嫁入匈奴,就是她的丈夫继承了大单于之位。
这年六月,盛夏之季的一件意外,解决了朝廷的大问题。
首要的问题还是流民。
新任大单于没什么,新任大阏氏却是楚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卓如鹤对官员的调整告一段落,开始正式地辅佐皇帝治理天下。
大单于年岁已大,无疾而终,韩孺子感到一点失落,他一直想着要报晋城之仇,结果敌人却先他而去。
景耀查到,王翠莲经常受到邀请,拜访达官贵人的女眷,传授女红——她自己称之为“针线活儿”。
一块穿针引线的时候女眷们说了些什么,景耀不知道,也不打算去查,他只知道一件事,女红对权贵之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各家女眷对王翠莲热情得不正常。
韩孺子犹豫不决,兵仓之粮至关重要,一旦空虚,皇帝就像是手中没了兵器,关键是对面的敌人还没有走远,仍在虎视眈眈。
皇帝很富有,但是放到整个天下,仍是杯水车薪。
这回是真没粮,卓如鹤仔细调查过,连年灾祸,天下郡国一半以上粮库告急,剩下的地方也只够本地调剂,没有余力帮助外地。
匈奴人以平晋公主的名义写了一封信,向大楚示好。
虽然匈奴人并不可信,但是楚军的压力的确小了许多,韩孺子决定冒一次险,开放三座兵仓以济天下,只留一座满仓不动。
这是大楚今年诸多的顺利之一,不久之后,惠妃佟青娥临产,宫中又有嫔妃怀孕。
在接二连三的喜讯之中也有一件噩耗。
被皇帝派往云梦泽的晁鲸返京,带回来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杨奉在返京途中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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