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人还沉浸在一步登天的眩晕状态,眼中所见尽是新鲜事物,每天连做梦都不踏实,有心炫耀却找不到目标,王家老汉时常感慨:“这要是在村里,还不得让他们的眼珠子掉下来?啧啧,京城人多,可惜没咱们认识的。”

查清这家人的所作所为,对景耀来说轻而易举,不用他钱,也不用他以权势相诱,只需以宫中太监的身份去上几趟,带着一双耳朵就够了,王家上下什么都愿意说,甚至到了口无遮拦的地步。

景耀每次登门拜访,一位姨丈都要拉着他的衣袖,一本正经地说:“告诉陛下,有事儿开口,我们虽然没别的本事,但是忠心。满朝文武不少,都是坐轿子的,只有我们肯出力气抬轿子。一定要告诉陛下,你不说,改天我与陛下一块喝酒的时候自己说,到时候你的面子上可不好看。”

景耀笑着应承,向皇帝报告情况时,对王家的类似小事几句带过,没有细说。

景耀注意到一件事,王家的男人粗鲁而纯朴,毛病不少,却没有心机,与他人交往主要以炫耀为主,的确有不少官员上门巴结,但都是表面交情,没有深入来往。王家的女人大都比较老实,除了为家产分配吵过几次架,再没有别的矛盾,只有一个例外。

这个女子姓王,严格来说却不属于王家人。

她叫王翠莲,其家在村里与王家相邻,沾亲带故,一家数口也被带进京城,与王家住在一起,原因是慈宁太后心中仅有的儿时记忆里的有她的影子。

小时候她称慈宁太后“小姐姐”,经常在一起玩耍,事隔数十年,她仍觉得自己有义务继续追随太后。

计算下来,垦荒的费用极其庞大,远远超过供养一支二三十万人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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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王笑道:“自己想得好处,就要先给别人一点好处,这样一来,到自己的时候就不会受到太多反对,为官之道,大抵如此,宰相倒是很守规矩。”

韩孺子佩服这些人引经据典为其所用的本事,却厌恶他们的谄媚。

东海之战规模不大,对楚军影响甚微,塞外的匈奴人才是大患,柴悦率军十万驻守在马邑城,一旦再开战事,粮草供应绝不能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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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万夫已升任少府卿,对皇家财富了若指掌。

“宰相本人就是世家子孙,祖上出过不少大官,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成驸马。”东海王笑道,不想显得什么都知道,请求回去调查一下,第三天才在凌云阁里对皇帝说:“据我所知,没什么特别的:冯举的几个门生获得提拔,但都在合理范围内,宰相想必是要安抚一下从前的对手,其他人就比较简单了,还是柴、楼、崔、四家,家衰落了,其他三家还都强盛,宰相理应给予好处。”

边疆为此紧张了一段时间,按惯例,大单于一死,匈奴往往内乱,有时候混乱会波及到楚地。

“先开一座吧。”韩孺子只能先做到这一步。

他的调查到此为止,景耀明白,再查下去,惹上麻烦的可能会是自己。

对宰相卓如鹤的调查更为简单,皇帝这里的奏章只要不是密封,赵若素都看过,而且留有印象,想了一想,说:“宰相近日共调整官员三十几位,多是升迁,贬黜者少,至于说到这些人的背景,微臣所知甚少,不如直接问宰相。”

他与宰相商量了一下,封三个舅舅为宿卫将军,说是将军,其实是虚衔,没有衙门、没有官印,但是有品级、有公差,出门可以乘坐高规格的轿子或是马车,足够威风。

户部尚书瞿子晰全力支持这项计划,兵部尚书蒋巨英却提出反对意见,“养兵需费一斗粮,用兵时则至少要费三斗。以兵力三十万计,从太祖以来,大楚存粮从未少于三年之费,最多时超过十年,通常是五年。自齐乱以来,存粮渐少,已然不足三年,若是再不及时补充,就只能以今年之粮养今年之兵,万一有事,兵无现粮,如何战斗?”

韩孺子的确要问问卓如鹤,在此之前,他先问了东海王。

“军无三年之粮,只怕‘万一有事’,民无一日之餐,却是‘必定有事’,孰重孰轻?孰急孰缓?”瞿子晰在勤政殿上与蒋巨英争执不下。

放粮赈灾只是治标,卓如鹤的治本之法是垦荒,他在云梦泽用过此法,效果不错,如今要在各地推广,垦荒所需要的耕牛、铁犁、种子等等,皆由官府借贷给贫民,免租一到五年,然后逐渐偿还。

韩孺子本想细问这十八户权贵都有谁,转念又放弃了,身为皇帝没必要了解太多细枝末节。

塞外传来消息,大单于死了。

已经有大臣闻风而动,为王家人请官,理由还是老一套: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皇帝亲近家人,有助于培养仁慈之心,最终惠及天下。

韩孺子最终没有找宰相卓如鹤谈话,但是从此之后,对奏章不再随笔批复“阅”,又恢复细看的习惯。

东海王诧异地睁大眼睛,马上笑道:“也难怪,陛下心怀天下,不太注意这些事情,别人也不好说。朝中不只有四家,还有六门八姓,总共十八户权贵,不过要我说的话,这不过是民间传言罢了,其中不少人家是拿来凑数的,早就衰落多年了。”

朝廷的规矩重重叠叠,身在其中的人习以为常,从小独处的韩孺子却觉得新鲜,“四大家?有意思,朕从前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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